虽是问话，可语气出口就是理所应当。
有那么一瞬，姜云驰还以为这是辈分颠倒了。
没得到回应，姜凡又开口。
“放心，我要的不多，一个月够吃饭就好。”
“够吃饭？”姜云驰眯起眼来，“你自己的钱呢？”
要知道，小时候姜凡的胃口可是大得很。
“之前做生意赚的钱，都被哪个女人卷跑了。”
姜凡回应，面露局促。
姜云驰眼见他真的是要生活费，拿出手机按照北城的物价一算，最后得了一个数出来。
“一个月给你两千，多的一分都没有。”
她说的决绝，姜凡也立刻点头。
姜云驰转了两千块给他，后者也不纠缠，转身便要走。
却听姜云驰又开口问：“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安居小区。”
兴盛路，安居小区。
是刚刚商品房开发时候，北城建成的第一批小区中的一座。
眼下，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老破小了。
当姜云驰下班，真正站在小区里的时候，更是深切体会到了这里的破败。
除了一些头发花白的老人，这里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没有物业，也没有什么绿化设施。
按照姜凡说的楼号房号，姜云驰敲响房门。
姜凡开门将人迎进屋，可看着满地的烟头、啤酒瓶，姜云驰却觉无从下脚。
姜云驰打了家政电话，请人来打扫卫生。
挂断电话，姜凡调侃的声音传来：
“还有钱请保洁？我还以为，你要亲自帮我打扫卫生。”
“你觉得，我现在方便有大动作么？”
姜云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姜凡顿时不语，却听得姜云驰又道：
“钱不要乱花。你要留着一点看病开药，我赚钱也不容易，何况还有孩子要养。”
对于父亲，她是恨的。
儿时他对自己的不负责，以及那个女人对自己虐待时他的默许，都是压断亲情的砝码。
眼下给钱又帮他，不过是因为不忍心他这把年纪，连饭都没得吃。
更是不想被他赖上，闹到法庭惹来更大的麻烦。
“你的孩子还用你自己养？你不是结婚了，还买了大平层么？”
“大平层是抽奖中的。我老公只是个普通上班族而已。”
姜云驰回应，姜凡迟疑片刻，还是相信。
毕竟，哪个女人孕中难受的时候，还想去上班？
“那你怎么不找个有钱的？”
“有钱有脸面的，是要看女方背景的。我这个家境，谁看的上？”姜云驰暗讽。
如果不是他这个生父背信弃义，在外面乱搞，许多痛苦与麻烦，她也不必精力。
听出弦外之音，姜凡不再多言，只是在客厅坐下来，点了根烟抽。
姜云驰厌恶的捂住口鼻，转身离去，免得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回到公寓，明月高悬。
小两口刚吃完饭，房门又被人敲响。
慕瑾舟开门之后，就见许兰站在门外。
“云驰下班了么？”
“她在房间里。”
慕瑾舟将人让进屋来，看出母女俩有话要说，她也未曾多言。
倒了茶水切了水果，端进屋去，就回避在外。
“云驰，你给那个老不死的钱了？”
许兰刚进屋，就直言询问。
上午的时候，姜云驰刚给过钱，姜凡就打了电话给许兰，语气里颇有炫耀。
似是就算他毫无付出，依旧能得到女儿的赡养。
姜云驰默默点头，许兰顿时面露怒意：
“云驰，他年轻的时候怎么对咱们的你都忘了么？还给那老不死的什么生活费！饿死他他都是自找的！！”
“妈，我理解你的心情。”
姜云驰说着，抬手将许兰拉至床边坐下。
“但眼下，我的工作单位他知道，我的住址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我不能再因为流言影响到工作，给钱就能解决的问题，就当是买了个清净了。”
前面未婚先孕，这话柄到现在都没消下去。眼下她不能因为一个渣爹，导致生活和工作一团糟。
许兰明白其中道理，可她依旧想抱怨，倒是姜云驰又开口：
“妈，就算我真的足够狠心，可法律血缘上，我们一层父女的关系，我是一定要给他养老的。”
许兰闻言一默，许久才是一叹。
“是妈错了……”
一个女人，在找丈夫的时候，就是给自己的孩子找未来的靠山。
很明显，许兰两次的婚姻，都是极其失败的。
姜云驰却没有生气，反而轻笑着，靠到了母亲身上。
“如果妈第一次找的不是他，我也不会出生了。”
一句话，顿叫许兰的心结又是一松。
“妈这辈子做了很多错事，所以妈只希望你过得安稳舒心就行。至于工作如何，是不是大富大贵，妈都不在意。”
“妈，我现在过的还不算好么？”
姜云驰说着，语气里略带得意。
许兰瞧瞧女儿幸福的笑容，又看看削好的水果，也会心的一笑。
“那行，天晚了，我也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
话落，许兰离开。
送人出门之后，姜云驰略有疲惫的掐了掐眉心。
就算是母女，许兰的出发点极好，可行为举止间，总会给姜云驰不小的压迫责怪。
忽然，一杯温牛奶被送到了面前。
“喝完了就能直接休息了。”
慕瑾舟声音轻轻，飘进耳中，就将姜云驰心底一安。
她抬眼再看屋子里，就发现桌上的晚餐餐盘、桌面地面，都已经被慕瑾舟打扫干净。就连洗衣机里的衣服，他都已经晾起来了。
“你这也太勤快了！”
姜云驰一点他下巴，慕瑾舟立刻自豪的将下巴扬高。
“当然，为了老婆，一切都值得！”
“油嘴滑舌。”
姜云驰丢了个白眼，慕瑾舟却又低下头来。
“那云驰有没有奖励给我？”
“没有，走开！”
想到白日在大平层的情形，姜云驰红着脸将人推开，同时，不往抢了牛奶回屋里去。
慕瑾舟本想立刻抬步追去，忽然口袋里的手机，传来无声的震动。
眼看是沈烬的电话，慕瑾舟转身进了洗手间去。
电话接起，沈烬开始汇报:
“慕总，陆修宇那边，好像也怀疑到，姜小姐的孩子，就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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