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殿中,还没等关上殿门,姜瑜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 再次醒来,已是夜沉。 隔着一道帘子,姜瑜能清晰地听见帘外裴昭瑾震怒的声音:“你们怎么照顾的皇后!连她何时起的热都不知道!” “要是皇后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给我陪葬!” 裴昭瑾勃然大怒,底下人战战兢兢。 姜瑜却睁着一双眼,没说一句话。 她只是忍不住想。 她和裴昭瑾认识都八年了,他怎么还是这副易喜易怒的性子。 当年他还是太子
镜中的自己满脸疲倦,病容明显,早不复当初医谷少女那般鲜艳。
难怪裴昭瑾近些天越来越不爱来她殿中,她这副模样,任谁见了都会生厌。
姜瑜收回目光不再看,躺进被褥里。
霜白叹息一声,点好了热炭,轻手轻脚地退出。
却听见姜瑜的低喃声:“你说明日我画些妆可好。”
霜白眼眶一红,猛地低下头:“好啊,那桃色的口脂最配娘娘的肤色了。”
可殿内静悄悄的,一时半会没人接话。
霜白微微抬头,只见姜瑜侧躺着一动不动的背影。
她难过地咬了咬唇:“娘娘……”
刚冒出了一个音,便被姜瑜疲倦地打断了。
“算了,昭瑾不喜欢我抹胭脂,他说不好看。”
姜瑜的叹息声飘在殿里,像一缕缠绵的青烟,久久不散。
一夜穿林打雨声。
姜瑜始终睡得不安,身侧无人,被褥直至天亮都一直是凉的。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闻到熟悉的味道,强撑着睁眼。
果真是身着蟒袍的裴昭瑾。
姜瑜下意识便靠了上去,裴昭瑾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阿瑜,是我吵醒你了吗?”
她轻轻摇头,双手攀上他的腰间,依赖道:“清早能见到你,我很高兴。”
男人滚烫的体温似乎驱走了她体内的寒气。
她忍不住又靠近了几分,却在他身上闻到了女人的脂粉气。
瞬间,姜瑜好似坠入了冰窖。
直到裴昭瑾亲昵地在她额上留下一吻:“阿瑜,我先去上朝了,如果觉得困,就再多睡会。”
见他要走,姜瑜终于回过神来,拽住了他的衣袖:“御书房何时换了新香?”
裴昭瑾身形一僵,很快反手握住了她。
“怎么,阿瑜这是怀疑我有了别人?”
“大婚前,我不是都和你许诺了,要与阿瑜一生一世一双人。放心,我说过的话不会忘。”
是了。
一个皇帝的诺言,应当值千金。
姜瑜勉强扬起笑容,却像是自嘲。
“抱歉,是我多心了。”她松了手,裴昭瑾的衣袖便顺利从她手中抽走。
裴昭瑾出了门。
可那缕若有若无的胭脂气始终弥漫姜瑜的鼻尖。
她哑声吩咐:“霜白,把窗户打开,这香太浓了。”
等到黄昏,有嬉笑声从远处传来。
姜瑜近些年因为身体里这毒,几乎不怎么出门。
可外边实在热闹,她都有些艳羡,于是叫来霜白问道:“外边为何如此热闹?”
霜白出去看了眼,回来时便一脸僵硬:“那株‘仙客来’开了,陛下办了个赏花宴,大家都在那写词作对,所以热闹。”
“仙客来。”
姜瑜心中骤然一动。
这盏仙客来是她当年从医谷里带来的,绝世罕有,一经七年未曾开过。
她曾和裴昭瑾说过,这花对她身体有大补作用。
如今开了,裴昭瑾为何不告诉她?
姜瑜轻皱起眉,看向霜白:“霜白,扶我去御花园,我也想看花。”
可霜白脸色忽然一变,犹豫道:“娘娘,外面天冷,要不然明天去看也成。”
姜瑜心尖闪过一丝不安,紧攥住霜白的手:“我要去。”
在她坚持下,两人最后还是顶着寒风出了门。
外面冷,姜瑜亦步亦趋地跟着霜白往那走。
直到看清御花园里的那两人,当即身体一软就要跌下去!
眼前亭子里,裴昭瑾正紧搂着一个女子。
而那女子发髻之上戴着的,正是她的仙客来!
第2章
姜瑜被霜白稳稳扶住,又听她急急喊了声:“娘娘!”
眼前的欢笑打闹还在继续。
只见那女子端起一旁的酒杯,亲自送到裴昭瑾的唇边,娇声说道:“陛下,这是奴亲手酿的桃花酒,您试试?”
姜瑜眼睁睁看着裴昭瑾低下头,就着她的手一饮而尽。
心脏仿佛在这一刻被刺穿了。
姜瑜死死攥着霜白的手,从喉间挤出几个字来:“她是谁?”
身旁的霜白几乎急哭了。
她抖着声音道:“她是……是陛下上个月从江南带回来的舞姬,叫晚桃。上不得台面,您可千万别把她放在心上!”
姜瑜视线移到晚桃发髻上娇艳欲滴的仙客来。
这是上不得台面吗?
姜瑜忍不住“赫赫”地笑了出声。
她面色惨白地转身,身形摇晃:“走吧。”
还有什么可看的呢?
再继续站下去,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回到殿中,还没等关上殿门,姜瑜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
再次醒来,已是夜沉。
隔着一道帘子,姜瑜能清晰地听见帘外裴昭瑾震怒的声音:“你们怎么照顾的皇后!连她何时起的热都不知道!”
“要是皇后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给我陪葬!”
裴昭瑾勃然大怒,底下人战战兢兢。
姜瑜却睁着一双眼,没说一句话。
她只是忍不住想。
她和裴昭瑾认识都八年了,他怎么还是这副易喜易怒的性子。
当年他还是太子时被人下了毒,来到医谷找她祖父救治。
谁知见她第一面,就大言不惭地说:“姑娘,你长得真像我的太子妃。”
后来,她不顾医谷之人不得入世的祖训,嫁给了裴昭瑾,又将裴昭瑾身上的毒引到自己身上。
从替裴昭瑾解毒的那刻起,她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压了这么多年年,也只不过是想再多陪陪他。
夫妻七年,她本以为就算自己死了,有裴昭瑾一心一意的爱,她也不算白活这世间一遭。
可惜……
可笑……
想至此,姜瑜喉咙又一阵痒,咳了几声便尝到了血腥味。
而外边的裴昭瑾听见声响,立刻冲了进来。
见她已然苏醒,更是红着眼,径直将她搂入怀中。
“阿瑜,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当我听见你晕倒时,险些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答应我,以后没有我陪着的时候,不要出殿,好吗?”
姜瑜愣愣地被他抱在怀中,感知着他的体温。
这温度让她冰冷的身躯都渐渐回暖。
她甚至以为,之前的一切都不过一场梦。
不知不觉,眼中已有泪花闪烁。
姜瑜恍惚开口:“昭瑾,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和另一个女人情投意合,花前月下……”
可没说完,便被裴昭瑾打断了:“阿瑜,你别多想。我只爱你一个人。”
一个人……
姜瑜怔愣地对上裴昭瑾的眼。
他讲得实在太温柔、太笃定了。
姜瑜差一点就要相信了。
她颤抖地伸出手去,抚过裴昭瑾耳旁的发丝。
那一瞬。
一枚粉色的仙客来花瓣掉了下来。
第3章
原来那不是梦。
姜瑜直直盯着那抹粉色,喉间血腥翻滚,用尽全力才生生咽了下去。
这次发烧来得格外猛,太医查不出病灶,只能说是风寒。
姜瑜服了好几贴药都不管用,只能就这样生生捱着。
生病这些天,裴昭瑾便一直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又一日午膳时,姜瑜还端着碗慢慢吃。
便见一名宫女进来,俯身在裴昭瑾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裴昭瑾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直接放下碗筷起身告别:“阿瑜,丞相找我有事,我去一下,晚上再来陪你吃饭。”
他语气再自然不过。
姜瑜却不禁攥紧了手。
她分明记得,裴昭瑾在和晚桃赏花时,这宫女就站在晚桃身后。
什么时候这宫女又能去前朝替丞相传话了?
可对上裴昭瑾波澜不惊的脸,姜瑜的话在嘴边绕了好几圈。
最后只说了一句。
“知道了。”
裴昭瑾这一去,就是整个下午。
晚膳时间过去了很久,久到霜白都忍不住问:“娘娘,要不要奴婢去找一下陛下?”
姜瑜这才回过神来,入眼的便是一桌凉透了的饭菜。
她嗓子眼里忽然就有点发苦,哑声道:“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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