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低低说了句。 陆离思付一下,沉声道,“出去说。 转回头看了锦初一眼,眸光倏尔变得柔和,低声交代,“夫人不必担心,为夫去去就回。 锦初颔首,但目光忍不住朝窗外探去…… 就见陆离阔步朝廊外远处立着的一马走去,分明就是方才癫狂乱窜将小国主摔下马背的那匹矮小马儿。 第67章 将勤补拙(上) 杨金拜见过后,便称,“禀大人,搜遍马场并没有寻到那名马奴,很可能已经劫马出逃,属下已着人全力追捕。 说话间,取过马鞍托于掌上,递给陆
他年纪太小,力量也太弱,只能日日夜夜靠自己的身体拼了命在恢复。
然而那日他的苏醒来得太突然,他们几个臭皮匠商量要用民间偏方帮他恢复记忆,甚至来不及思量他到底有没有准备好。
今日的事故又发生得突然,眼睁睁看着他在马场出事却无计可施。那匹马一定有问题,而那起人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反复加害他也一定是别有所图!
锦初想到这里,眸色一黯。
身为医者,她本该救他护他,然而他们几人大费周章地做戏,到头来偏偏令他再次受伤。
一时想起他红肿不堪的脚踝,她顿又生出几分愧疚来。
责任在她。
赞松始终只是闭着眼,但听了这话,心底到底不是无动于衷的。
陆离立在一旁,将锦初目中的愧色尽收眼底。
他有点心疼,都道医者仁心。他们还一起经历了河东案,那些日子,她何尝不是此刻这样的无辜无助。
她赤忱、善良、宽仁、率真,这些都是为医者的心性,但却免不了让她悲天悯人。
他静立片刻,刚想说甚么。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高昂的马儿嘶鸣声,伴着杨金低狠的吁喝声,一路传入二人耳中。
阁外传来叩门声,陆离倏尔一下步去门边,将门打开。
“大人,属下已经将马找来了。”杨金低低说了句。
陆离思付一下,沉声道,“出去说。”
转回头看了锦初一眼,眸光倏尔变得柔和,低声交代,“夫人不必担心,为夫去去就回。”
锦初颔首,但目光忍不住朝窗外探去……
就见陆离阔步朝廊外远处立着的一马走去,分明就是方才癫狂乱窜将小国主摔下马背的那匹矮小马儿。
第67章 将勤补拙(上)
杨金拜见过后,便称,“禀大人,搜遍马场并没有寻到那名马奴,很可能已经劫马出逃,属下已着人全力追捕。”
说话间,取过马鞍托于掌上,递给陆离,“大人,令小国主受伤的马属下初步检验了一番,骟马是骟马,只是被人在马鞍上动了手脚,又偏偏被小国主选中了。”
陆离听了这话,心中顿时一沉。
绝不可能是巧合!
马场里有专供女眷孩童所骑之马,都是精心择选性情温顺的骟马。但此马显然在他们来此地之前,已被人刻意苦心设计过了。
不出他所料的话,这次又是冲着小国主!
陆离目光一扫,发现马鞍底下竟有一排细钉,而马背两侧的肌理鲜血淋漓,应是赞松在挣扎之下夹紧马鞍反复摩擦所致。
此刻,马儿仍因疼痛在不安地昂脖抖鬃,又狠狠尥了几下蹄,一副道地好斗性狠的模样儿。
皇家马场的马挑选喂养出厩何等森严,又岂是马奴能随随便便就蒙混过关的。时间安排得如此契合,必是有心之人刻意为之!
陆离神色凌冽至极,眼前晃过那红衣赤影……
忽然心生一计,摘下腰间令牌当机立断道,“将这马带回大理寺,此事先莫传出去。你即刻亲自去一趟药馆,将众人带去安全之地保护好。”
“依本官的调令,立刻从禁军抽调二百精锐,由你和宋银分别统领,跟着侍卫在暗中轮班守着药馆与吐蕃使臣,沿途记得掩饰行踪。”
“一旦发现任何可疑人等接近药馆,都给本官即刻拿下!违者,格杀勿论。”
杨金接过令牌,当即明白了陆离的深意,应声道,“属下领命!”
陆离绕过廊弯,门槛就在眼前,可他却停了脚步,目光转向室内。
天光被屏风挡去大半,自西窗灌进的风吹得长幔轻纱微微曳荡。
锦初任赞松轻轻枕着她的膝头,将他受惊散落的发辫重新编好。
奈何赞松的头发茂密卷曲,发辫十分繁多,大概只有锦初有耐心得一根一根编下来。
她的笑意很淡,二人安静乖巧得让人不忍去扰。
他沉着步子,拨开纱幔,与他们尚有几步之隔时便停了下来。
盯了锦初半晌,忽而开口道,“今夜,请夫人随我回府。”
锦初听了这话,愕然抬头。
印象中,陆离是个极其自矜的人,甚少会说逾矩的话、做逾矩的事。
她在心中思付,接下来这样安排,那定是与马场之事有关,又或者是药馆出了什么问题。
看向陆离,只迟疑了一下,道,“父亲那里,夫君可派人去知会了?”
陆离听她话里的意思已是同意了,也似意外。
其实他临时起意接他们回府,一是为了护他们万全做的准备,二则是为了在药馆排兵布阵、守株待兔、引出凶徒。但她问也不问缘由,足见她对自己信赖,眸底竟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悦色。
“请夫人放心。”
锦初瞧见这抹悦色,忍不住低声嘱道,“记得,还有……豆腐……”
陆离愣了愣,他知道她的不放心,其实是对整个药馆,乃至整个事端的担忧,正经得很,可夕晖正好洒在她身上,衬出她颊畔那一抹微微浮起的浅绯,令他无端又生了旖思。
“为夫定为夫人安排妥当。”陆离垂眸望着她。
他素来沉默,话不多,也极少言笑。如今一笑,满屋都明亮了起来,像有烟花绽放,瞬间华彩,让人心旌摇荡,久久难忘。
看见他笑,锦初便也莫名忍不住要笑。
点了一下头,看似分外神容沉肃,实则色令智昏地道,“全凭夫君做主。”
四目交投,脉脉无言。
赞松的伤势不重不轻,午后便渐渐转醒了。
醒来之时,他没询问马匹之事,甚至亦不怎么说话,只是顺从得吃下汤药,一副恹恹欲睡的模样。
陆离将来时的马车已遣回药馆。暂歇了半日,及至傍晚时分,陆府的车夫才驱着马车等在马场门口。
陆府的马车,车前挂着一枚小小宫灯,上书“行知”二字,一是天后的金口御赐,二来“陆”字一姓,十多年了对陆离并没有什么存在感。
他平日出行都是掐着时辰,几乎不讲究排面,还是骑马多一些。然而,锦初上了马车才发现,车室内里面弥漫一种淡淡檀香,是独属于陆离的味道,让人心不自觉就安静下来。
赞松这一觉从上车又睡了约莫半程,直到翻身之时,绒毯自他的肩头滑落。
锦初眸光一垂,帮他轻轻搭上,又顺势摸了摸他手心的温度,才发现赞松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
赞松被牵着手,只觉得暖和,仰起头朝她唤了声,“母亲。”
像只受了伤的小兽。
锦初温声问,“醒了?”
算算赞松才12吧,满打满算二人年岁仅相差了6岁,站起来实际比她还要高出一头。其实比起做“儿子”,他对她而言更像是“弟弟”。
可能是她打小没有兄弟姐妹的遗憾,也可能赞松小小年纪便难得有坚韧心性。虽是赞松错认了她为母,而她琢磨自己对这个眉宇深刻、鼻梁高挺的异族少年也似有一种天生的亲切之感。
天涯海角,他绝处逢生,幸甚至哉。
能与自己同病相怜,又何止于缘?
赞松似还没完全清醒,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锦初笑了笑,“睡好了吗?”
赞松又点头,“母亲,什么时辰了?”
锦初端了盏水递给他,“刚戌时。”
马车粼粼而行,一旁的陆离靠着车壁,看似是在养神,实则是在盘算,把夜间计策里里外外想了个遍,故而听到二人低语也没睁眼。
赞松慢慢撑着坐起身,一口水吃进去,“给母亲添麻烦了。”
“一家人不必言谢。”锦初笑了一声,见他吃得无声,眼帘低低地垂着,便问道,“在想什么?”
赞松犹豫了一下,“没有……吓到母亲罢。”
锦初看着他。
适才形势那般危急,他自己劫后余生,却还想着要关心她。
这小小年纪,小脑袋瓜子,究竟是怎生的这般正直善良。
锦初不答反问,道,“你呢,可有被吓到?”
赞松摇了摇头。
真是奇怪,这段时日身处异乡他不止一次遇袭,也不止一次倒下,甚至好几次险些快没命了。
然而,回家的念头却一次比一次清晰,求生的意志也一次比一次强烈!
理智告诉他,害怕无用,他该保全自己往前走。
这一路走来,身后兵戈成山足下枯骨成堆,但他不能让自己倒在异乡。他虽已无父无母,但他的子民还在等他归去。
车外尽是马车滚过青石板,发出的低徊鸣音。
第68章 将勤补拙(下)
锦初看向面前的赞松,他的眼睛里面似盛着几分炽热、几分警惕、几分愤怒、几分疏离、还有几分畏惧。
但在目光相接的一瞬间,他却迅速低下头,躲闪开了。
浓密的长睫,垂落了下来,像两把小扇子瞬间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也无情隔断了与她的连接。
心怀利刃,皆显锋芒,这是她一直以来对赞松的印象。
然而身为医者,她再清楚不过,一个人若内藏利刃,而力量未及,却会不经意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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