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门第不相当,只要能穿衣吃饭,男子对自己好,也能结良缘。 可戏文里若是女子一旦发现男子在诓骗自己,那必定是一刀两断,此生不复相见的。 原因无他,今日你可因这事骗我,谁知那来日会不会因旁的事再骗我? 骗着骗着在这乱世中,或许某一日性命便被骗没了。 因而陈良玉再三再四地告诫他,必须要小心谨慎。 此时姬越别无他法,只能另想一计。 脑海里忽然滚出擒风曾给他出的馊主意:打蛇打七寸,伤人要往最痛的地方戳。 要冷酷,
得自己快一只脚踏在悬崖边了,沈幼薇的表现却告诉他:
这才哪到哪儿啊?
第92章 他真的很能作死
正在姬越还懵懂困惑之时,沈幼薇已然凑了上来,香肩半露,端着酒杯,在他耳边轻轻吐气。
“燕梁,我反省过了,你之所以会在外头与那些女子们逢场作戏,我也有错。”
姬越脑子里满是黑线,心想: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男人在外头偷腥,是他们自己不守男德,与女人何干?
沈幼薇垂眸咬唇,佯装痛心道:
“定是我这段时日以来忙于打理商铺而冷落了你,没有关注到你的需求,这才使得你被外头的野花野草绊住了脚,这原是我不好,怪不得你。”
姬越心想:不是,这就更跟她没有关系了。
一个男的想在外头找女人,什么时候他不想找?
家里的女人若是一心打理家务,无瑕顾及夫君,男的觉得自己不受重视便要在外头寻欢作乐;
家里的女人若是黏得紧,整日情情爱爱、拈酸吃醋,事事将夫君放在第一位,男人又会觉得喘不过气来,也要在外头找女人换换心情。
这就如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
当然,也有好狗不吃,也有好的男人不做这等恶心人的龌龊事。
就好比他。
“阿鱼,这不是你的错,你别这样……”
姬越正欲开口劝解,忽然一具香软的身躯贴了上来。
甜软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他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原来是沈幼薇抱住了他,将小脸贴在他胸口上撒娇。
“燕梁,就算你在外头有女人我也不在意,阿心悦你,想一辈子同你好。”
“轰”的一下,姬越只觉得浑身燥热,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往一处涌去。
身体上的愉悦与精神上的折磨,逼得他整个人几乎要分裂了。
他一面享受着沈幼薇的娇软撒娇,一面又暗自跺脚,咬牙切齿——
燕梁那个身份卑微、行事不检的外室,他凭什么?
就在姬越身处矛盾、难受之极时,沈幼薇却低垂着眸子,掩住眼底的笑意。
她知道此刻姬越正被自己勾得难受,却偏偏仍旧装出一副顺从谦卑的模样。
抱着他,眼睛从下往上抬起看他。
一双如小狗般的眼睛湿漉漉的,可怜巴巴地盯着姬越,娇娇地将酒杯放到他嘴前。
“今日我瞧,那女子就是这样伺候你的,她叫你燕郎对吗?
“燕郎,喜欢我这样吗?”
喜欢!很喜欢!
但又非常不喜欢!
姬越整个人,宛如身处烈火,欲火焚身。
但沈幼薇接下来又仿佛兜头给他浇了盆三九天从冰河里舀起来的水。
“燕郎,我实爱你爱的紧了。
我一刻也等不及了,我今日回去便同我那夫君和离。
我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我要永远同你在一起!”
顿时,欲火平地被灭。
姬越一颗心从上凉到了下:“……”
这可不成。
姬越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无奈,又夹杂了几分憋屈的怒气。
瞧着沈幼薇那张与在府里不甚相同的脸,忽的伸手搂住了她的细腰往自己身上贴了贴,挑眉道:
“就这样喜欢我么?嗯?”
不待她回答,姬越长指捏住了她的下巴,细细摩挲,长眸微眯:
“若是你家夫君不肯放你离开,你又当如何,嗯?”
沈幼薇瞧着他,心里想着:玩嘛,就玩一把大的。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喽。
她握着姬越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眼睛看向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燕郎,我有了你的骨肉了,你欢喜吗?
无论如何,我都要与你在一起。即便要我拼着整个家族同夫家决裂,我也要离了他,和你在一起!”
沈幼薇说的信誓旦旦,成功激怒了姬越,后者一挥手,避开了沈幼薇的娇缠。
“这不成!”
“为何?”
还能为什么?
他自己给自己戴的这顶绿帽子,他现在不想戴了!
要摘下来不可以吗?
姬越被她逼得简直要走上绝路。
他没想到,阿鱼真爱上一个男人起来竟鬼迷心窍到这种地步。
负心薄幸也要嫁,食言毁约也要嫁。
甚至拼着家族联姻不要了,也要同野男人浪迹天涯,私奔而去。
以后若是生了女儿,她他一定要好好教导,不能让女儿学她阿娘!
沈幼薇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看戏看得正乐呵呢,于是便又加了一把火。
只见她双手摸在自己小腹上,双眸噙泪,信誓旦旦道:
“你别管,我今日回家,必定和离!
就算遭天雷劈,就算我将娘家夫家彻底得罪了,以后再没有娘家可依靠,我也一定要和离!
这孩子是我同你的第一个孩子,就算我把自己全搭进去,也不能让他认贼作父!”
什么叫认贼作父啊?怎么就认贼作父了?!
姬越眉心跳得厉害。
用尽全身力气才使面上表情没有龟裂。
他好端端、清清白白、大大方方、明媒正娶的父,怎么就成贼了呢?
还不能让孩子认贼作父?!他……的,说起来都是眼泪!
姬越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他当初真是痰迷心、脂油迷了窍才会脑子抽了,跑去勾搭自家媳妇红杏出墙。
还那么卖力地撬自己的墙角。
这下好了,墙角是被他成功地快要撬走了,他自己那家也快被撬倒了!
姬越瞧着沈幼薇,几乎无计可施。
一时冲动,脑子灵光一闪都想要将实情和盘托出了,可是又想起陈良玉对自己的忠告:
这先婚后爱的戏可以有误会,可以曲折,可以口是心非,但绝对绝对不能有欺骗。
唱小生的那男角,十八般武艺都可以用,独独不能欺骗小旦。
究其原因,皆因如今这大争之世,大战之世,颇多阴谋算计,欺骗诡谲亦不在少数。
故而如今的女子,嫁人最看重男子的真心。
即使门第不相当,只要能穿衣吃饭,男子对自己好,也能结良缘。
可戏文里若是女子一旦发现男子在诓骗自己,那必定是一刀两断,此生不复相见的。
原因无他,今日你可因这事骗我,谁知那来日会不会因旁的事再骗我?
骗着骗着在这乱世中,或许某一日性命便被骗没了。
因而陈良玉再三再四地告诫他,必须要小心谨慎。
此时姬越别无他法,只能另想一计。
脑海里忽然滚出擒风曾给他出的馊主意:打蛇打七寸,伤人要往最痛的地方戳。
要冷酷,要无情,要薄情寡义!
姬越深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瞧着沈幼薇来了一句:
“你这孩子……确定是我的?”
第93章 争吵
这话一出,堪称绝杀。
连沈幼薇都不禁被他说得懵了,脸色微愣。
“郎君此话何意?自然确定,不是你的还是谁的?”
当然是他的,肯定是他的,必定是他的呀。
姬越当然知道这孩子是他的!
之前在王府里,沈幼薇口口声声说这孩子不是他的之时,他便急得抓心挠肝。
真想脱口而出冲出去把这孩子认领了,好,就想父凭子贵。
眼下,这“父凭子贵”的帽子终于戴在了他头上,可偏偏他还得自己伸手把这盼了许久的帽子摘下。
但真是割其所爱,舍其所喜,难办啊!
王府里的自己,阿鱼爱搭不理。
外头装小三的自己,又得昧着良心装出一副阿鱼高攀不起的样子。
来回两头演戏,还演不同的戏。
真的,累了。
轧戏伤身体啊。
为了图谋以后的大计,姬越只能继续眼前的苟且。
收起所有对沈幼薇腹中孩子的喜欢与留恋,退后三步,目光落在她肚子上,装出一副迟疑与惊愕的模样:
“你果真有孕么,什么时候的事?
我记得咱们总共没两次,怎么会就这么巧?”
那眼中的狐疑与戒备演得跟真的一样。
沈幼薇觉得自己不配合他,简直都对不起他这副演技。
于是也假装迟疑,声音里还夹杂着三分颤抖和屈辱:
“有孕就是有孕,还能是假的不成?你问三问四到底想问什么?
我们虽没有几次,可你是我唯一的男人,算着日子便是你我第一回那次有的。这孩子的父亲除了你再没有旁人!
燕梁,你在怀疑什么?!”
沈幼薇强作情绪激动,双眸微红,像是听明白了对方言语中的不信任,倍觉受辱。
孕妇不宜情绪大起大落,姬越瞧着她的模样,顿时心跟着悬了起来。
他真是该死呀,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来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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