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歌又在报纸上画了一条竖线,只差一笔,三个完整的“正”字就写完了。这时,书房的电话传来“叮铃铃”的响声。顾轻歌走过去,拿起手柄。“你好,是顾轻歌同志吗?”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是招生办的王老师。顾轻歌立即打起精神:“是。”“援疆知青车会在明天早上六点来家属大院接你,你准备好了吗?”顾轻歌握着电话柄的手紧了紧,认真回道:“顾轻歌已整装待发,期待和组织汇合!”
慕容寒渊走后,顾轻歌一个人继续往前走。
她花了一个下午,将这些年对慕容寒渊的追逐之路全都走了一遍。
直到日落西山,顾轻歌坐上开往沪市的末班车,回了家。
从此以后,这个有关她那些年青春和爱恋的回忆,从她心底统统抹掉了。
家属大院,空荡荡的家里,一室冷清。
顾轻歌又在报纸上画了一条竖线,只差一笔,三个完整的“正”字就写完了。
这时,书房的电话传来“叮铃铃”的响声。
顾轻歌走过去,拿起手柄。
“你好,是顾轻歌同志吗?”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是招生办的王老师。
顾轻歌立即打起精神:“是。”
“援疆知青车会在明天早上六点来家属大院接你,你准备好了吗?”
顾轻歌握着电话柄的手紧了紧,认真回道:“顾轻歌已整装待发,期待和组织汇合!”
王老师又交代了几句,随即挂断了电话。
顾轻歌心底微微涟漪了几分,这些天冰冷的血液都逐渐沸腾发热。
能跟随父亲的脚步以身报国,是她两辈子的梦想。
如今终于盼到头。
从书房出来,顾轻歌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晚上八点整。
离她出发的时间,还有最后十小时。
顾轻歌将家里上上下下全部打扫了一遍,再从书柜里拿出珍藏许久的小铁盒,摆在了桌上。
铁盒里,放着这些年慕容寒渊给她的工资和购物票。1
这些东西,她一分都没有用过。
既然要走,她就要走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慕容寒渊,她不要了;
他的东西,自己也统统不要了。
晚上10点,离开倒计时八小时。
顾轻歌正要回卧房去休息,电话再次传来“叮铃铃”的响声。
这么晚,会是谁?
顾轻歌疑惑着,还是接通了电话。
“歆梨?”听筒那端,传来的是慕容寒渊刻意压低的声音,“雨柔情况还没稳定,我还要在医院守着她,晚点才回家。”
顾轻歌看了看挂钟,问道:“你大概几点回?”
他要是能在明天早上六点前回来,他们还能再见最后一面,真正告个别。
慕容寒渊语气缓和了几分:“可能要凌晨才能到家,你给我留灯,先睡吧。”
顾轻歌顿了顿,还是应了声。
“好,我给你留灯,等你回。”
“嗯,我一定回!”慕容寒渊信誓旦旦地说着,随即挂断了电话。
“慕容寒渊,这是我最后一次等你了。”
顾轻歌打开客厅的壁灯,坐在沙发上静静等着。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
直到天边亮起鱼肚白,直到第一抹朝阳爬上云端。
直到凌晨五点,慕容寒渊都没有回来。
他再一次食言了。
顾轻歌起了身,在报纸上给最后一个“正”字添了最后一笔。
随后,她将整个家里自己仅剩的东西全都扔了出去,没留一丝痕迹。
5点30分。
顾轻歌在抽屉最底层找到被她亲手撕碎的结婚报告,放在了铁盒旁。
然后她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清点了所有物品,再将八仙桌上放了几天的特产全都装了进去。
拉上拉链,隔绝前尘旧情。
5点50分。
顾轻歌在援疆报纸上写下一句话。
“慕容寒渊,我走了,愿你往后余生得偿所愿。”
5点59分。
朝阳洒满整个大院,车轮滚动的声音由远及近。
6点整,“滴滴”的车鸣声响起。
顾轻歌提着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被她冠之以家的地方,转身走了出去。
院外路边,一辆写着“心手相连,援疆筑梦,共创美好新疆”标语的大巴车安静停着。
顾轻歌敬了个队礼:“您好,学生顾轻歌前来报到!”
“欢迎你加入援疆队伍!”工作人员点了点头,打开车门。
顾轻歌迎着天边的第一抹晨辉,没有任何留恋地上了车。
此去经年,以身报国,不问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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