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住宾馆了,费钱。你退房,去紫罗兰咖啡厅,我一会儿去找你。”余保国在洗车铺休息间里到处翻找金佛,找不着,不甘心地移动沙发。唐明清在前台办理退房手续,一只拉杆箱放在脚边。一个名叫小窦的年轻人走近前台,看到拉杆箱,顺手抄起来,旁若无人地走向宾馆旋转门。抱着拉杆箱横穿马路的小窦被唐明清看到。唐明清打个激灵,跑向小窦。一辆小货车疾驰而来,将唐明清撞倒在地。
梁松对正在办公室里翻看一份文件的张志强说:“宋文丽进入世纪家园A区,是进了一个单身老头儿家。”
梁松问:“传唤过这个老头儿没有?”
梁松说:“刚去过。老头儿姓袁,国企退休的,有钱,‘买处’。他说,宋文丽见了他,说她恶心,老头儿没兴趣了,她就打tຊ了个电话,有人开车接走了她。”
张志强放下文件,问:“是谁接的她?”
“万杰交代,是他派人接走了宋文丽。”
“落实了吗?”
“落实了。那人是万杰的朋友,一个网约车司机。经过调查,排除了他的嫌疑。”
“余小秋的下落……”
门口人影一晃,周立柱进门,张口就来:“志强,昨天我不冷静,来给你道个歉。”
张志强摇摇头,笑道:“你呀,以后还是少喝点儿酒吧。”
周立柱嗯一声,说:“我正准备戒酒呢。”
说着,周立柱绕过梁松,走到张志强的跟前:“我找到了一点十年前的那起金佛被盗和杀人案的线索……”
张志强一笑:“你是来指点我破案的吗?”
周立柱皱着眉头说:“十年前的那起案子早就结了,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理解。可是黄斌溺水案……”
张志强摆摆手,从抽屉里拿出余保国皮卡车的行车记录仪,打开,递给周立柱。
周立柱扫一眼行车记录仪:“这我知道。”
“你也看见了,黄斌没受伤……”
“焦点不在这里!以我的经验,黄斌在被撞后一定有人对他实施了进一步的伤害。”
梁松插话道:“周队,经验与事实是两码事儿。”
周立柱瞪一眼梁松,刚要说什么,张志强拍拍桌子,示意梁松送周立柱出门。
送出周立柱,梁松将一张金佛照片递给张志强,说:“这是在黄斌书包里发现的,当时我给你看过,你没在意。”
张志强扫一眼照片:“现在看来,这尊佛像或许藏着灰草蛇线……”
梁松征询地问:“是不是从这里打开突破口?”
张志强摇头道:“不着急。凶手很狡猾,稍有不慎就会打草惊蛇。”
在洗车铺院子里,余保国边用冲水枪冲刷一辆轿车边对着手机说:“沈先生,您别找我了,那玩意儿我不卖了。”
唐明清驾驶皮卡车驶进院子。
余保国挂断手机,对唐明清说:“你不是和小马郊游去了嘛,这怎么又回来了呢。”
唐明清停下车:“小马她妈住院了,没空出来。”
余保国丢给唐明清一块抹布:“擦车,别闲着。”
唐明清下车,对着车镜子整理一下发型,说声“屈才”,走到轿车边,擦车。
天空落下细细的雨滴。
余保国关掉喷水枪,走到唐明清的身后:“黄金彪还就咬住那八万不松口了呗?”
唐明清叹口气道:“我有啥办法?”
余保国哼一声:“不卫生,咬着个屎橛子就不松口……”
唐明清白一眼余保国:“我屎橛子啊?”
余保国撇撇嘴说:“还文化人呢,不知道修辞比喻?你呀,跟我一样,也是个土鳖。咋整?”
唐明清哼道:“这不叫土鳖,这叫厚道,你懂啥?咱帮他卖金佛,钱给他,你说咱不厚道?”
余保国摇手道:“我的意思是,金佛得还给人家老胡。”
唐明清丢下抹布,瞪着余保国说:“姐夫,你让我说你啥好呢?要我说呀,你不是傻,你是缺!仨心眼儿,你缺俩半。”
“东西不是咱的……”
“你就那么确定是胡友仁的?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
余保国摆摆手,刚要说句什么,裤兜里的手机响铃。
余保国掏出手机,犹豫片刻,按开了接听键:“沈先生,既然你喊我回去谈谈,那我就过去。不过咱可说好了啊,一口价,三十万!”就在刚才,余保国打定了主意,管它牵扯不牵扯黄斌呢,人已经死了,东西在我这儿,“屎堵腚”的当口,卖了它,渡过难关再说,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吧。
一听余保国说“三十万”,唐明清一愣:“啥,姐夫,你说啥,三十万?”
余保国挂断手机,点点头:“就这么着了吧。拿了钱,后面的,后面再说。”
“这价格也太低了吧?”
“我觉着不低。人家沈默之号称一眼准,他说这玩意儿是仿冒的……”
“他说啥你就信?傻不傻?他要是说那是一泡屎,你还拿它喂狗呀?”
余保国瞪起眼睛:“你胡咧咧个啥嘛!”
唐明清举举手:“行,我不跟你犟嘴,你说啥就是啥。”
余保国伸手一指唐明清:“你好好擦车。我撒泡尿就去见沈先生……”
唐明清的眼珠一转:“赶紧去,赶紧去!”
余保国提着裤子走向院西边的一堵矮墙。
唐明清扫一眼余保国的背影,撒腿跑进休息间。
在一家宾馆的房间里,唐明清用手机将一张金佛照片发出去,拨通了马兰花的电话:“小马,怎么样?手到擒来!”
马兰花在手机那头问:“拿到了?”
唐明清矜持地一笑:“想必你看过我的疯人街探案,男一号,我就是!”
马兰花在手机那头笑:“我信你。”
“我在疯人街探案里智破盗墓案,很快就成了一名腰缠万贯的霸道总裁,抱得美人归,然后双宿双飞,徜徉爱河……”
“你在哪儿呢?”马兰花问。
“我怕我姐夫发现金佛不见了,再到处找我,暂时住在兴福来宾馆。”
“别住宾馆了,费钱。你退房,去紫罗兰咖啡厅,我一会儿去找你。”
余保国在洗车铺休息间里到处翻找金佛,找不着,不甘心地移动沙发。
唐明清在前台办理退房手续,一只拉杆箱放在脚边。
一个名叫小窦的年轻人走近前台,看到拉杆箱,顺手抄起来,旁若无人地走向宾馆旋转门。
抱着拉杆箱横穿马路的小窦被唐明清看到。
唐明清打个激灵,跑向小窦。
一辆小货车疾驰而来,将唐明清撞倒在地。
躺在床上接受医生检查的唐明清环顾四周,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手机里传出视频聊天的铃声。
唐明清哆嗦一下,摸出手机,按开视频聊天键。
余保国愤怒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你在哪儿!”
小窦蹲在一棵树下,打开拉杆箱,摸出一个钱包,打开,发现里面没钱,骂一声“穷逼”,从夹层抽出一张名片来。
名片上有唐明清的名字和一串手机号码。
余保国瞪着躺在病床上的唐明清:“你要是不把金佛给我找回来,我不但要去派出所报案抓你,咱俩这亲戚名分也断了!”
小窦对着名片上的手机号码拨通了唐明清的手机:“大哥,对不起,你的箱子我拿了……”
唐明清急切地问:“你在哪儿?”
小窦犹豫片刻,开口说:“你别报案。你说你在哪,我这就把箱子给您送回去。”
此时,黄金彪已经通过马兰花知道了金佛被盗一事,也知道了唐明清同时不见了,约见牛二虎,冷冷地说:“你知道我把你保释出来费了多大劲吗?”
牛二虎冲黄金彪哈了哈腰:“知道,知道,谢老板。”
黄金彪从牛二虎的脸上收回目光,一哼:“你有点数啊,取保候审,不可以随便走动。”
牛二虎点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
黄金彪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丢到桌面上:“秘密寻找唐明清!辛苦费,五万元。”
牛二虎盯紧那张银行卡,颤声:“五万?”
黄金彪:“事成之后告诉你密码。在我这儿,除了信誉,什么都是浮云。”
牛二虎揣起银行卡,想要说什么。黄金彪摇摇手说:“这件东西曾在网上直播,知道的人太多。出于安全考虑,我安排个专门要账的专业人士跟你一起办这事儿。”黄金彪说的这个专门要账的人牛二虎听说过,他叫杜宾,据说凡是他接手的活儿,没有一次办不成的,只是要价很高。
此时的杜宾坐在一辆轿车的驾驶位上等候牛二虎。
牛二虎上车,伸出一只手,要跟杜宾握手,轿车轰的一声启动,牛二虎的头碰在车窗边框上,又起了一个大包。
金佛被小窦送回来了,此时就摆在休息间里的破桌上。
余保国摇摇头,拍一把一脸尴尬地看着他的唐明清的肩膀,叹口气道:“啥也不说了,东西回来了就好……”
“姐夫,我真诚给你认个错。不过我也是为咱俩好,我担心你把金佛便宜处理了,这不就……姐夫,这尊金佛真的不止三十万。”
“那就放着,抽空我再去找沈默之好好跟他聊一聊。”
“赶紧的吧。我看得出来,有不少人惦记着这金佛。”
此时,杜宾在查看唐明清曾住过的那家宾馆的监控画面,屏幕上出现唐明清的拉杆箱被小窦拎走的场面。
小窦蹲在天桥下的马路牙子上发呆,一辆轿车在小窦的跟前停下。
杜宾下车,扫视一眼小窦,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惯进轿车。
不长时间,鼻青脸肿的小窦被牛二虎和杜宾揪出车门,抱着头蹲在地上,可怜巴巴地看着站在他头顶的杜宾:“我去把箱子找回来总成了吧,哥?”
余保国将金佛装进布袋,抱在怀里,斜乜着唐明清说:“不是我信不过你。刚才你也说了,不tຊ少人也惦记着它呢。”
唐明清点头道:“你藏着也行,可别便宜处理了。”
小窦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大叔,大哥,你们谁在?”
余保国背转身子,将金佛夹在腋下,出门,指指小窦,闷声问:“你又跑来干什么?”
小窦站在门口,清清嗓子,伸手一指站在一旁的杜宾,一脸严肃地看着余保国:“老头儿,知道这位先生是谁吗?”
余保国上下打量着杜宾:“他是?”
小窦大吼一声:“安全局古董调查科科长!”
“古董调查科?这跟我有啥关系?”
“你涉嫌私藏国宝……”
“什么国宝,哪儿呢?”
牛二虎突然冲过来,一脚踹倒余保国,按着他的头,从他的怀里拽出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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