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材修长的年轻人抬脚进了聚义厅,他信步走到那扑倒的喽啰身后,一脚踏在其背,使劲一抽,便将那柄钢刀重新握于手中。 他一边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刀上血渍,一边郑重解释道:“诸位聚义堂的义士,莫慌,来的只有我一人。 他将擦好的刀斜斜指向身侧,抬起挂着冷厉笑容的脸:“我季川一人,来取诸位狗命了
在巷子最里面一户院门外停下,鬼鬼祟祟看了下周边,敲了敲门。
半个身子探出来,又被宋主簿一把按回去,两人拉扯起来,宋主簿脸上浮现出愠怒。
这身影真是熟悉,是谁呢?
眼见两人拉扯片刻,宋主簿又是作揖又是捶胸,才将那家伙拉回院子里,见两人都消失在小巷,一道闪电才陡然划过她的脑海——
那夜被自己砍了一只手的歹徒?!
不是被捕快抓走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这歹人竟然和官府沆瀣一气?
她心中一冷——他们怎么敢!
于是翻身从窗户上翻出,一个闪身就到了院墙外,隔着墙壁运起罡气灌注在耳朵听了起来。
……
“宋主簿,你送的酒食难吃得紧,赶快给爷换几道可口小菜,还有酒!”
屋子内,换了一身打扮的段华大咧咧坐在椅子上,他一只手被包扎好,另一只手正举着筷子探向身前一道小菜,他身前宋主簿正一脸愠怒,指着他骂道:“你这家伙真不识好歹,县令大人将你从牢狱中捞出来还不感恩,怎么要求恁多!”
段华将筷子一tຊ扔,两只腿翘在桌边道:“说什么废话,到底给不给爷爷带些酒来,忒不爽利,着急了爷爷我就上街自己买去!”
“你……你!”
宋主簿气急,实在是不知道他们怎么这么大胆子。上次屠村也是,根本没有商量就做了,不知道因为这个事他俩多难才给屁股擦干净?说不得要上下打点一番。
却害怕他真的上街,实在拗不过只得同意,挥了挥袖子就转身气哼哼走出院门。
“咣!”
院门使劲阖上,隐藏在黑暗中的霍云瑛眼神冷了下来——真是官匪勾结!
倘若真的如此,那季川一家今后真有可能会出事。
十几年前季川父亲救过自己父亲一命,也因此才有了这娃娃亲一事,既然自己和季川应无可能再有转圜余地,便再还一份人情。
她咬咬嘴唇——
过了今日,我的命便当作跟你两清了……”
……
伏牛村。
那被恐吓的妇人眼睛偷偷睁开,将视线扫过这间屋子,随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眼见那问了不少寨子问题的凶神恶煞已经离开,她才眼神一撇,用脚狠狠踹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尸体裆部,狠狠骂道:“一个两个,没用的家伙!”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抿抿嘴,随后又摸了摸头上发簪,眼中贪婪之色一闪而逝,伸手从暗格中取出一份代表最紧急事态的红色纸条。
一只大手却蓦地从一旁伸出狠狠抓在自己的手腕上。
她惊恐抬头,那恶鬼一般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眼前,一抹令人胆寒的微笑缓缓浮现。
她再也顾不得其他,尖叫出声:“不要!我只是……”
唰!
话音未落,一颗人头便咕噜噜滚在地上。
季川抬头望了望天空,月亮正巧被乌云遮住,他的笑容也隐没在浓浓的夜色里。
好兆头!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第19章 聚义厅乱战!
夜幕下,黑风寨如同一座孤岛屹立在群山之间,火把和篝火在其间点缀,欢声笑语从聚义厅内传来,与空旷寂静的山林形成鲜明对比。
聚义厅内,空气中弥漫着酒肉香气和欢愉的味道,十几名大小头目坐于厅下,手掌捧着大碗的酒,靠前的几人怀中坐着带着媚笑的女人,仔细瞧去却能从她们眼神中看到一抹哀伤。
主座上三把椅子空着一把,两名壮汉正坐在其中畅饮,正中间的那位虎背熊腰,一身古铜色肌肤在火光下闪闪发亮,他皮子上衣敞着,浓密的胸毛间点点酒液顺着淌下。
正是黑风寨寨主杜立三。
“啊!痛快!”
他将空酒杯摔在地上,如鹰般锐利的目光在一旁铁链拴着的几名姣好女子间游弋,伸手随手点了其中一名。
那被点到的女子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想往身后挤,却被刚还同病相怜的其他几人推搡出来,几乎被脚镣绊倒在地。
还没反应过来,一名喽啰便将其手铐脚铐解开,一把将其推到杜立三怀中。
她的脸色惨白,脑袋里全是一旬前村内被屠杀的父母及两个兄长的影子——
去岁她兄长从外学艺归来,途中顺手料理了几名杀人越货的悍匪,哪知死的竟是黑风寨寨主二当家妻弟,也因此为他们村招来祸事。
她已不敢想若一开始便任由黑风寨带走自己兄长,是否可以避免被屠村的命运,或否村中庄勇的流氓行径才惹怒了黑风寨?
可他兄长为了保命杀了劫匪又有何错误?竟让一村人跟着陪葬!何其不公?
她因为长相姣好幸免于难……可一想到要将身子给了这有血海深仇的仇人,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紧了紧袍中紧握的发簪,看着身侧男人只顾着对着自己上下其手,便一咬牙,狠心将簪子插向他的太阳穴。
眼看着手中簪子就要扎中,她脸上浮现出一股带着怨毒的快意!
死吧!——
“叮!”
顾不上被震飞的簪子和酸痛的手腕,她只是呆呆看着簪子与皮肤接触的地方,怎么可能?上面……怎么连个红印都看不见!
“当啷!”
于是簪子落地的同时,她心也死了。
一只大手猛地握住她的喉咙,感受着脖颈上如同铁钳般逐渐锁紧的力道,她任命般不做挣扎,嘴中却不由自主发出嚇嚇的吐气声。
要死了吗?爹、娘、兄长……婉儿要下来陪你们了……
……
“砰!”
聚义厅大门被猛地推开,有人从门外踉跄跑来:“不……不好了,各位头领,山下,山下有人杀上来了!”
大厅中倏忽一静,所有人都望着来者,一旁有人猛地站起身大声质问:“不可能?县令那老儿敢反水!官兵吗?来了多少……”
他话音未落,一道银光便自门外嗖地射进来,狠狠钉在喽啰背上。
“扑通!”
看着报信喽啰如闷葫芦滚倒在地,背上插着一柄明晃晃的钢刀,厅内不由有人惊诧出声:“怎、怎会这么快!”
“哒、哒、哒……”
一连串脚步声自厅外传来,如同鼓点般踏在众人心上。
一名身材修长的年轻人抬脚进了聚义厅,他信步走到那扑倒的喽啰身后,一脚踏在其背,使劲一抽,便将那柄钢刀重新握于手中。
他一边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刀上血渍,一边郑重解释道:“诸位聚义堂的义士,莫慌,来的只有我一人。”
他将擦好的刀斜斜指向身侧,抬起挂着冷厉笑容的脸:“我季川一人,来取诸位狗命了。”
大厅中先是一静,而后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嘲笑声。
“黄口小儿,你也配?”
“哈哈,我当是谁?不过是那青山县出了名的酒囊饭袋!”
“吓爷爷一跳,小子,今天让你走不出这黑风寨!”
刚还凝重的氛围陡然一轻,刚才还惊惧出声的几名头目此刻又重新施施然坐回垫子,一双双带着轻蔑、狠厉、气愤……的目光从他们眼睛里斜射出来,仿佛刚才带着惊惧的并不是他们几个。
主座上大当家杜立三将捏着的右手手劲放松,任由那快昏厥的女子滑落在他脚边,此时眯着眼睛调笑开口道:
“我当是谁……季公子!今夜大驾光临我黑风寨,真是令小的我不胜荣幸啊。”
厅内又发出一阵热烈的嘲笑。
他紧接着伸出双手往下压一压,那声音又如波浪逐渐落回去。
他一双眼睛逐渐阴冷。
“可你不告而来,一是坏了我黑风寨的规矩。”
“二是坏了我兄弟享乐的兴致。”
“看在你爹送给我一条胳膊的份上,你给哥哥们表演个磕头,磕得响亮了或许能留你个全尸。”
说着他随意地坐回主座,一双手随意挥了挥,几名喽啰便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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