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展！” 叶蓁蓁瑟缩着紧闭双目，一张脸贴在魏展背上，心跳如擂鼓。 魏展没说话，只是腾出一只手，握住了叶蓁蓁环在他腰间的一双小手，轻轻地安抚她。 渐渐地，叶蓁蓁的身体不再紧绷，她在耳畔呼呼划过的风声里睁开眼睛，伸出手，第一次捕捉到了风的形状。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摔倒的。 魏展看着前方，夜风卷起他额前的卷发，露出他眼底深藏的笑意。 两道背影融为一体，一起驶入路的尽头。 …… 回到住处。 夜已经很深了，叶
叶蓁蓁没接话茬，自顾自地收拾好东西，神情漠然：“诊费十六元，前台缴纳。”
她一拉门把手，贴着门缝偷听了全程的魏展吓了一激灵，手忙脚乱地推墨镜，整理仪容仪表。
就在此时，秦霄也走了出来。
“倩倩，你是不是快下班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
“不行。”
叶蓁蓁和魏展几乎是同一时间做出回答。
秦霄略带压迫性的目光落在魏展身上，而他就像没感觉到敌意似的挺了挺胸膛。
“倩倩晚上要跟我吃饭，你约别人去吧。”
秦霄的视线转移到叶蓁蓁身上，眼神破碎受伤，似乎是在无声求证。
而叶蓁蓁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淡淡地跟魏展说：“我们走吧。”
饭店里。
叶蓁蓁坐在魏展对面，而与他们临近的后排桌子上，却坐着秦霄。
军人的习惯根深蒂固地刻在他的骨子里，他腰背挺得笔直，双手搭在膝盖上，一双眼睛直视前方，恨不能把魏展的后脑勺盯穿。
而魏展一无所觉，不厌其烦地跟叶蓁蓁介绍着每一道菜。
“松鼠鳜鱼是江南地区的传统名菜，外形很像一只松鼠，色泽金黄，外焦里嫩，要不要尝尝？”
叶蓁蓁打量着四周，点了点头。
“蟹粉豆腐也不错，本帮烤麸你一定要尝一尝……”
魏展选的是一家新开的本帮菜，餐厅装修精致高级，叶蓁蓁之前没来过，加上魏展说话幽默风趣，很有意思，所以她听得格外认真。
听到精彩的地方，她眼睛还会不自觉亮起，笑着点头附和。
可这抹笑容，落在秦霄眼里就显得格外刺眼，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位服务员在催促他点菜。
“先生，这是我们的菜单，您看看需要点什么？”
秦霄的注意力都在叶蓁蓁身上，他沉着脸的样子十分唬人，服务员也不敢再多说，只是维持着脸上的微笑，站在一边。
“……点心就要蟹壳黄吧。”
放下菜单，魏展弯曲手指轻敲了两下桌子，向服务员嘱咐：“切记，让主厨拿出他最高的水准。”
见魏展终于点完了菜，秦霄把手里的菜单递给服务员，指着他前面那桌。
“要和他们一样的。”
菜品陆续上桌。
叶蓁蓁依旧和魏展相谈甚欢。
魏展他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做事浮夸，但该细心的地方却也是一点不含糊，菜只试了一轮，他就摸清了叶蓁蓁的喜好。
反观秦霄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他只尝了一口就皱起眉头。
虽然他对于吃喝一向不挑，但口味酸甜的鱼肉他还是有点不能接受，索性放下筷子，不再动了。
“倩倩，等一下。”
摇曳的烛火下，魏展抽出手帕，动作亲昵地帮叶蓁蓁擦去唇边的一点油污。
叶蓁蓁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抬起手背在脸颊上压了压。
秦霄终于忍无可忍，他站起身，提着自己的椅子坐到了叶蓁蓁旁边。
众人被这变故弄得一愣，气氛瞬间凝固。
叶蓁蓁眉头蹙起，眼中是一闪而过的厌烦。
魏展干脆撂下筷子，嚷嚷道：“不是，这是我们的桌子，我们点的菜，你的桌子在那边，坐过去，好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做出请的动作比画着，恨不能亲手把秦霄这尊大佛端回他原本的位置。
两名服务员对视一眼，互相交换了一个看好戏的眼神。
秦霄没理会魏展，他只是伸长手臂搭在了叶蓁蓁的椅子背上，宣示主权。
“倩倩之前是我的妻子，我们坐在一起难道不应该吗？”
耳边传来两道吸气声。
被魏展警告的视线扫过，两名服务员立即识趣地捂住嘴巴，可震惊还是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叮！”
叶蓁蓁撂下筷子，餐具碰撞发出一声脆响。
她径直起身，小腿撑开椅子后移，秦霄的手臂垂落。
她居高临下地睨着秦霄，表情与他曾经有几分相似，她说——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还嫌不够丢人吗？”
熟悉的话语让秦霄心头猛地一痛。
他落寞地收回手，垂下眼睫。
记忆中，他和叶蓁蓁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几乎每一次都伴随着争吵和呵斥。
从前，他一直都是那个嫌弃叶蓁蓁吵闹的人，而现在，是倩倩不想听他说话了。
三年了，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在家里点着灯等他回来，再也没有一个人会担心他上药不方便，也再也没有人，会追着他，求他吃一块白糖糕。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一定不会推开她，哪怕最初的婚姻只是她的算计，他也甘之如饴。
可惜，没有如果。
“叮铃”
回过神来，叶蓁蓁已经下楼，走出了餐厅。
秦霄连忙起身追上去，他撑着扶手，间隔几个台阶一跳，终于小跑着追上了走在前头的叶蓁蓁，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而叶蓁蓁却直接甩开了他的手，音量也不自觉拔高。
“觉得我算计你，不想跟我结婚的人是你，天天想离婚的人也是你，刚结婚你就在离婚报告上签了字，我让你如愿离婚了，现在又来纠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蓁蓁胸膛起伏，眼眶泛红，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愤怒。
“凭什么你秦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因为你家世好，所以下药的人就一定是我？因为我没了姥姥、孤苦伶仃，你就觉得我一定会回去找你？求你？摇尾乞怜？”
她越说情绪越冷酷，眼中透露出冷漠的厌恶。
“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比跟你在一起更好！”
“我和你，早在三年前，就彻底结束了！秦霄，别再自欺欺人了。”
叶蓁蓁双手握拳，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
秦霄的眼眶倏地红了，他踉跄着上前，想要安抚叶蓁蓁的情绪。
可她却冷着脸后退了一大步。
“倩倩，我真的知道错了，其实、其实……我从见你第一眼开始，喜欢的人就是你，但是我……我知道之前那些事让你很伤心，我跟你道歉，我可以补偿……”
“够了！”
叶蓁蓁冷冷地呵斥住他。
“秦霄，你还是那么自以为是，你道歉了怎样？之前的事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吗？还你可以补偿，你拿什么补偿？”
“你是能让时光倒流？你觉得我需要你的补偿吗？我不需要！秦霄，我门已经离了婚，我只想跟你彻底斩断一切纠葛！”
“我只希望，你在我的世界永远消失！”
说完，叶蓁蓁不肯再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这一次，望着对方离开时背影的人，变成了秦霄。
他的脊背忽然垮了下去，像是被什么不堪忍受的重压突然击中，喘息着说不出一句话。
他忽然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死在战场上，这样，哪怕到最后，他都可以沉浸在叶蓁蓁还是他妻子的幻想中。
“我没想和你离婚的……”
秦霄捂着胸口，眼前一片模糊，他呢喃着重复着这一句话。
直到挺直腰杆，才朝着叶蓁蓁离去的背影大喊：“倩倩，我不承认离婚，我是绝对不会跟你离婚的！”
摩托车的轰鸣从他耳边擦过，冲散了他的喊声。
风中只留下一句——
“回去结账！”
摩托车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
最后竟然悄悄地熄灭了。
原本闷头往前走的叶蓁蓁，吸吸通红的鼻尖，诧异地转过头，就看见魏展骑在车上，撑着两条腿向前滑行。
目光交汇，他咧着嘴笑了一下，样子虽然滑稽，却也让叶蓁蓁心头的阴霾散了不少。
魏展停下来，拍拍自己的摩托车后座，半开玩笑似的说：“苏大夫，我今天晚上没戴墨镜，你要不要试试？”
叶蓁蓁迟疑了片刻，便将单肩背的挎包绕过脑袋，斜在了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跨上车子，两只手局促地抓住了魏展腰侧的皮衣。
魏展微微弯腰，突然加速，叶蓁蓁惊呼一声整个人撞在了他背上，双手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腰。
“魏展！”
叶蓁蓁瑟缩着紧闭双目，一张脸贴在魏展背上，心跳如擂鼓。
魏展没说话，只是腾出一只手，握住了叶蓁蓁环在他腰间的一双小手，轻轻地安抚她。
渐渐地，叶蓁蓁的身体不再紧绷，她在耳畔呼呼划过的风声里睁开眼睛，伸出手，第一次捕捉到了风的形状。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摔倒的。”
魏展看着前方，夜风卷起他额前的卷发，露出他眼底深藏的笑意。
两道背影融为一体，一起驶入路的尽头。
……
回到住处。
夜已经很深了，叶蓁蓁挥挥手，告别了门口的魏展。
这一幕，恰巧被四合院里起夜的嫂子撞了个正着，叶蓁蓁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想要解释，就见嫂子瞬间清醒，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
“小苏，谈恋爱啦？小伙子不错哦，这打扮真时髦！家里是干什么？能买得起摩托车，应该挺有钱吧，我们小苏就该是享福的命。”
“不，他不是……”
叶蓁蓁想要解释，嫂子却一副‘我懂’的眼神，完事还不忘乐呵呵地招呼魏展。
“小伙子，常来玩啊！”
魏展爽朗一笑，招招手：“好，下回再来！”
就这样，第二天一早，街坊四邻就都知道叶蓁蓁谈了个很时髦的对象了。
……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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