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非若无其事的跟了上去。 从四中到长兴街,要经过5个城铁站,这距离算不得远,但也不特别近。这么晚了,周序必定是要回家的,俞非放心的跟在他身后,见他和身旁的男同学说说笑笑,一路下了教学楼,走出校门,去了城铁雾山四中站。 从a1口入站,爬一段长长的
也不问拿起地上的水就开始拧瓶盖,拧开盖子正准备喝,手中的水却叫吕琳一把夺了过去,那同学拿着瓶盖张着嘴立在一旁不知所谓,局面一时十分尴尬。
按理说,女追男隔层纱,况且还是美女,怎么吕琳追周序,会这样困难重重呢?
四人组百思不得其解,尤其吕琳,已经费解到怀疑自己魅力的地步,直到有一日,晚自习开始之前,吕琳急匆匆把另外三人叫到天台,同大家说了个大发现:周序喜欢男生!
4. 2007年,秋,跟踪
“你说啥?”三人几乎是同时问出了声。
“你再说一遍,你说周序他喜欢……男生?”俞非想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千真万确,今天下午最后一节,1班和5班不是撞体育课了吗,我在下操场,看到他和另一个穿着足球服的男生抱在一起扭来扭去,两个人笑得特别欢,当时我就吓一跳,但又觉得,男生之间关系好嘛,打打闹闹很正常,下课后我把他拉到下操场的阶梯下面,问他为什么不答应我,是有喜欢的人吗,还是怕耍朋友影响学习,他说都不是,我当然要晓得个理由啊,就不停的追问,他就说,他对女生没兴趣……结合这句话,再想想他和他队友抱在一起的场景,绝了!”
“对女生没兴趣,那也不能说明他喜欢男生吧?喜欢男生,那可是……”俞非凑到几人中间放低声音说:“同性恋喔!”
“现在同性恋也很正常了吧!?”曾墨说,几人转头看了她一眼,搞不清她这话是反问句还是陈述句。
“可是我觉得周序不像同性恋,一般同性恋的男生不都是……娘娘腔吗?我看周序很「正常」啊,理科又好,又爱踢球,你们不知道吧,他中考数学满分哦!”于桢和周序同班,她的话自然是有几分参考性的。
讨论了一阵,四人一致觉得,现在,比起吕琳能否和周序谈恋爱,更重要的事情,是要搞清楚周序是不是真的喜欢男生,至于如何搞清楚这件事,其余三人一致决定,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俞非。
俞非自然是一口回绝,平日里出门,每每遇见周序,对方都一副模棱两可的冷淡神情,俞非了然,这人一定不是个好相处的,她可不想去干这种热face贴冷臀部的傻事。
吕琳一听,自信一笑,熟门熟路开始对俞非实施柔化政策,“下周六,韩寒会到雾山来参加全国超短拉力锦标赛,这件事你晓得不?”
“晓得啊,晓得又啷个嘛?”俞非喜欢韩寒,她身上那股子愤世嫉俗的劲儿,就是看韩寒的书看出来的。
“我妈昨晚跟我说,她们杂志社争取到了这次活动的采访名额,赛车结束后,我妈会去采访韩寒。”
吕琳说完,抱着手臂看着俞非,一副等待鱼儿上钩的表情。
“真的?”
“真的。”
“那,孟女士可以帮我要个签名吗?”俞儿上钩了。
“应该没啥问题。”
俞非畅然一笑,“明天我把我的《光荣日》给你带过来,你帮我带回家交给孟女士?”
“可以,只是,周序的事情……”
“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俞非一副壮志成诚的模样扫了眼周围三人,“下周一,一定给你们一个确切的答案……”
虽然已经在死党们面前立下了“军令状”,但真正实施起来时,俞非才发现,这个任务的难度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第一,她真的和周序不熟,并且,她有种感觉——她和周序一辈子都熟不起来。然而,要想刺探到关键情报,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亲自去问问周序。
第二,没有第二,就是不熟,和周序不熟,和他的同学朋友自然也不熟,想要从旁打听,也不知该如何下手。
所幸,今天才周三,还有时间,她决定先观察观察再说。当然,俞非所谓的观察,基本和跟踪无异了。不过,想要了解一个人,跟踪的确不失为一个立竿见影的好办法,只要跟得够久,对方的一切喜好自是了如指掌。
当晚放学后,为了方便行事,俞非撇下放学搭子吕琳,独自快跑出了教室,她把自己隐在各班鱼贯而出的人群中,望着紧挨楼梯口的(1)班后门,来来回回踱了很久,直到人群渐渐散尽,才见周序慢慢悠悠从班级后门走了出来,和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男生。俞非若无其事的跟了上去。
从四中到长兴街,要经过5个城铁站,这距离算不得远,但也不特别近。这么晚了,周序必定是要回家的,俞非放心的跟在他身后,见他和身旁的男同学说说笑笑,一路下了教学楼,走出校门,去了城铁雾山四中站。
从a1口入站,爬一段长长的阶梯,走上站台,上一辆城铁恰巧出站,俞非在离周序两门之外的上车点倚着站台门站定,又不动声色的摸出兜里的mp3,将耳机轻轻塞进耳朵,按下播放键,听着音乐,静候下一辆城铁的到来。
夜色已浓,城铁站仍灯火通明,俞非的余光里,满是周序的身影,很清晰。
mp3里正在播王力宏的《我们的歌》,“已经听了一百遍,怎么听都不会倦……”这首歌最近很火,开学时,俞非把mp3给了吕琳,吕琳家有电脑,她把俞非的mp3带回家,帮她下了好些歌,其中就有这首。那时日,喜欢的歌,是一定要下到mp3里听到倦的。
《我们的歌》进入尾声时,下一辆城铁缓缓进站,门开后,乘客们依次上车,晚高峰已过,车厢里零星空着好些座位,俞非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开始不动声色的观察隔壁车厢里站着的周序,他们面前有座位,但两个男生都没坐,只是伸手握紧头顶的拉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将余光收回,透过城铁车厢大大的玻璃窗,俞非望向远处的江面,在两岸路灯的辉映下,乌黑的江水偶偶泛出隐隐的白,那白又随着波涛荡漾的幅度,在江上轻轻跳着跃着。
mp3里开始播王力宏的《唯一》。
今晚的歌,八成是按歌手顺序播放的了,俞非想把播放模式切为随机播放,却是刚转眼,便对上了周序幽邃的眼神。她的心针刺似的动了一下,浑身麻麻的,好几秒才恢复正常。不知他是不经意的往她这边瞥了一眼,还是方才她出神的空档,他一直在看她。
捉摸不定,她却已经不敢再看他。
最近我无法呼吸
连自己的影子
都想逃避
逃避
……
趁《唯一》播完之前,俞非把播放模式切换成了「单曲循环」。
到第三站时,和周序一块儿的男同学下了车,周序将他送到门口,顺道便站定在车厢连接处,一副下一站就要下车的从容架势,这原本也没什么,只是,周序此刻的位置离俞非的座位实在太近,她忽而感到一阵无可自控的心颤,便更加不敢看他了。
那晚tຊ,直到最后,俞非也并没从周序身上观察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这人的确和那位男同学很亲密,但周围的男生们也是这样和同性相处的,仅此一次,实在难以判定。
出了长兴街站,周序在前,俞非在后,两人隔着五六米的距离,沿着步道往左上方走,路过一个壳牌加油站,穿过一个十字路口,爬上一条长长、长长的阶梯,再走一小段平坦的窄道……到家了。
当然,也并非全无收获。
那晚,周序的侧脸和笑容、他手扶拉环时臂上垄起的青筋、以及夜色中他信步前行的背影,和《唯一》前奏里惊艳清脆的钢琴音、高潮处迂回婉转的旋律、以及王力宏性感华丽的嗓音交织在一起,深深的刻进了俞非的脑海。
很多年后,周序谈笑着问俞非:“你说不同的人在你脑子里有不同的代表曲,那我是哪一首?”俞非脆声答:“《唯一》啊,王力宏的《唯一》。”
5. 2007年,秋,理由
雾山多雨,尤其夏季,纷纷濛濛的中雨,从沉得很低的云雾里落下来,落在高高低低的房顶,落在数不清的台阶,落在五颜六色的伞檐……
中雨是很有分寸的一种雨,既不猛烈,也不微弱,只是冷静的、克制的下,有时下一整天,有时下一星期,有时甚至连下一个月。
雾山人把下雨叫做「落雨」,也对嘛,雨是从天上落下来的。若是别的地方这样落雨,城里恐怕早就凉快上天了,雾山却不。雾山的燥热始终恼人又执着,像一种不溶于水的油污,讨嫌的腻在每一个雾山人的皮肤上,洗不掉冲不掉,若非等到换季,人被热掉一层皮,那油污才会跟着从身上脱落下来。
偏偏雾山的夏天是那样的长,长到原定的份额不够用,跋扈着把秋天也占去一大半,才会骂骂咧咧着离开……已经10月底,雾山总算有了一丝凉爽的气息。
没料到今晚会下雨,出了城铁站,周序一路小跑着回到家,头、肩、手臂……好些地方都湿透了。
雾山的夏雨没有消暑功能,秋雨倒是尽职尽责,下一场,气温就下降好几度。一些风裹着雨从单元门的缝隙里吹进来,尽管丝毫没沾身,周序还是感觉到了好大一股凉意,他打了个冷颤,从书包的外兜里摸出家门的钥匙,正准备开门,便听楼外传来一阵轻巧急促的脚步声,他刻意缓了缓开门的节奏,哐当一声,单元门开了,是俞非俞池两姐妹。
“周序!”俞非的声音混杂着雨声,很响,她一边收伞一边看周序,“你被淋了啊?”
周序笑笑,“是啊。”
“你应该等一等我的,”她用力甩掉伞上的雨珠,“俞池去接我了,多带了一把伞的!”
“我……”我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没事,小雨。”
“你爸爸喃?”
“应该还没下班吧。”
“快进去吧,洗个澡,换身衣服,不要感冒了。”
周序做作业,有个小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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