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吃大闸蟹!”路嘉年也不客气地开口,“那去南门的八宝斋。”纪远豪气地拍着胸脯,“行啊,走吧,还点什么,欸,喝酒不,在座的各位想必应该都成年了吧?”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林妹妹,周晏礼,你俩嘀嘀咕咕地干嘛呢,走快点。”周晏礼看她一眼,朝几人解释,“她不去,一会儿她爸妈要她回家庆祝。”“啊?”孟晚一看林听雪不去,也有些动摇了,“林林,你不去了啊,那我也——”
指针转动到四点四十分时,林听雪停下了手中的笔,她撑着下巴望向窗台,绿植已经被阳光炙烤地打起卷,阳光透过梧桐树,往下投下斑斓的剪影。
盛夏已至。
下午指针转向12点,下午五点整。
随着铃声响起,无数学生在这一刻冲出学校,意味着2016年的高考正式结束,他们也首次迎来了人生最漫长的暑假。
撤下警戒线,外面早早地等候着许多家长,其中一个少年穿着白T,牛仔裤,双手插着兜,靠在花坛边,伫立于人潮中格外显眼。
纪远一眼就看到了他,满脸兴奋地跑出来,大声喊着:“小爷我终于解放了。”
周围不少有人投去善意的笑。
周晏礼随意地瞥了一眼,“他们呢?”
“在后面,肯定要出来了吧,我毕竟我可是第一个冲出考场的人,”他语气嘚瑟,一把手搭在周晏礼肩膀上,“咱就在这等着。”
过了几分钟,人潮散去,孟晚,林听雪,还有路嘉年也跟着走了出来。
纪远立刻迎了上去,笑着开口,“说什么呢?”
孟晚:“说刚刚最后一道的填空题呢。”
纪远闻言,疯狂地捂着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林听雪看着他这样子,不禁弯了弯唇,解释道:“我们刚刚在说什么时候把书搬回去。”
“哦,就这啊,行了,先别讨论,”他揉了揉肚子,拉着孟晚地胳膊,朝身后几人挥了挥手,“走走走,咱今晚出去吃饭,好好庆祝一下,我请客!”
孟晚笑着:“呦,铁公鸡也舍得拔毛了?”
“哼,小瞧我了吧。”
“那我要吃大闸蟹!”
路嘉年也不客气地开口,“那去南门的八宝斋。”
纪远豪气地拍着胸脯,“行啊,走吧,还点什么,欸,喝酒不,在座的各位想必应该都成年了吧?”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林妹妹,周晏礼,你俩嘀嘀咕咕地干嘛呢,走快点。”
周晏礼看她一眼,朝几人解释,“她不去,一会儿她爸妈要她回家庆祝。”
“啊?”孟晚一看林听雪不去,也有些动摇了,“林林,你不去了啊,那我也——”
林听雪一听这话,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解释着开口:“不好意思啊,我爸和我说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等下次我们再一起吧。”
孟晚一听这话,也不好说什么,只笑着,“行,反正也不差这一天。那林林,tຊ你先回家和你爸爸妈妈庆祝吧,不过明天一定要把时间留给我们哦。”
她朝他们挥挥手,“知道了,你们不是要吃饭吗?快走吧。”
周晏礼被纪远拉着走远,他回头看了一眼,冲着身后的少女挥了挥手,无声做了个口型,“明天见。”
她笑着朝他点点头。
但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这一别就是六年。
*
林听雪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安静地坐在公交车站。周围有不少穿着校服的人,成群结队地经过,讨论着什么。
此刻阳光正好,微风吹过,燥热的风在这一刻好像也变得温柔。
过了几分钟,林怀安打了个电话过来,“林林,你先坐公交车回家吧,我这有点堵车,一会儿回家见。”
刚好这时有辆公交车来,她上了公交车,朝那头开口,“爸爸,我已经上公交车了。”
“那行,一会儿回家见,爸爸今天把小提琴给你买回来了。”林怀安笑着挂断电话,打着方向盘,正准备掉头。
突然,剧烈的一声“嘶——”,轮胎划过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刹车晃了一下,有人提着的水果的袋子破了,几个圆溜溜的橙子滚到地上,公交车上有人开始小声抱怨,“怎么回事啊。”
司机也被后方突然蹿出来的车辆吓了一跳,此刻惊魂未定,语气也带着几分埋怨,“前面那黑色轿车,会不会开车啊,东倒西歪的,突然从后面就蹿了出来,也不知道按喇叭,真是的,这种人。”
公交车上一群人目光投过去。
林听雪捡起地上地橙子,递到靠窗的大爷手上,“小姑娘,谢谢你啊。”
她笑着摇摇头,刚抬起头那一刹那,视线落到窗外,瞳孔在一刻瞬间失焦。
刚刚从身旁蹿出去的那辆黑色越野车正快速地朝前开去,所有车辆都避之不及,唯独斜前方一辆白色车子位于视线盲区,正在准备掉头。
白色车子的主驾上坐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人,男人全神贯注地打着方向盘,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黑色越野正疾驰而来。
“爸爸!”林听雪像疯了一样,拍打着玻璃门,歇斯底里地喊着,“爸爸,快躲开,快躲开,我要下车,下车——”她说的话语序颠倒无错,公交车上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这个突然失控的小姑娘。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过一秒,那辆失控的黑色越野朝着白色车子撞去,下一秒,车辆侧翻,“砰——”一声巨响,刹那间,火光四起。
她的瞳孔中蔓延开一片血色。
极大的冲击过后,整个世界一片模糊,只余下慢慢升起的浓烟。耳旁救护车的鸣笛声呼啸而过,直到很久以后,从被挤压得变形的车辆下抬下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从公交车上下来了不少人,耳旁有人在窃窃私语。
“流了好多血啊。”
“这还能活吗?”
“不一定,看样子好像伤到头了。”
“看样子,那黑色车子像是酒驾啊。”
她的呼吸好像骤停,浑身的血液倒流,世界在这一刻忽然骤停。她蜷了蜷手指,却没有动,脚步僵硬地站在原地,脸色一片苍白,冰凉的液体落下,在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连靠近的勇气也没有。
担架上的男人像是心有所感,忽地朝她的方向看过来,浑身是血的脸上,男人从嘴角艰难地扯出一抹笑,他的唇动了动,不知道说了什么,像是安抚。
她在这一刻才好像忽然清醒过来,飞快地朝着救护车飞奔而去,“爸爸——”不知道是肇事者的血还是他的,或许都有,空气中是弥漫开来的血腥气味,无一不在提醒着她发生了什么。
林听雪握住他的手,哭着摇摇头,“爸爸,马上就到医院了,你坚持住,求你了,爸爸…”
男人脸色苍白,混着血的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林林,别…哭了,爸爸去把琴给你买回来了,林林…”
“不要琴,我不要琴了,求你了,爸爸,我不拉琴了,我再也不碰琴了好不好,爸爸,你不要离开我,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她说着,突然就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强装镇定地开口,嗓音都在发颤:“护士姐姐,能不能麻烦再快点,求您了。”
护士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眼眶通红,浑身都是血,却故作冷静地开口,她低头看着担架上生理特征渐渐减弱的男人,想说些什么,最后也有些不忍心地别开眼睛,“好。”
送到医院时,立刻有医生赶来,推着架子快速地向病房跑去,手术室的灯很快亮起。
林听雪浑身脱力地坐在地板上,掌心发凉,过了好久,她仿佛才回过神来,指甲陷进血肉,疼痛感在此刻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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