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他伸出手,客气非常。 许疏桐将饭盒递到迟庭森手上,又听见他说:“你以后别来了。 “好……” “我的确不该来的。她的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清。 说完,许疏桐转身匆匆走了。 第二天许疏桐一早起来,头昏沉得厉害,大概是病了。 许疏桐一瘸一拐来到军卫所,刚在医生面前坐下,一个本地的农妇就直接推门而入。 妇人语速很快,几句维语中夹杂着几个含糊的汉字。 医生疑惑地皱起眉头。
迟庭森不想再多说,起了身。
许疏桐攥着拳没说话,面前却伸过来一只大手。
她忍下泪意,抬起头看他。
“我看你写了工作手记,一并给雪枝同志吧,能省去很多交接的麻烦。”
许疏桐的心一瞬间绞成了一团,更有种难言的愤怒和委屈。
在迟庭森平静的目光下,她最终还是抖着手,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记录。
他满意地收下了。
第二天,许疏桐依旧起了大早。
出门才想起自己已经失去了工作。
她愣愣走出门,发现家属院里的人基本去干活了,院里空空荡荡的。
回到家里,她又是一个人看书写字。
明明干着和上一世一样的事情,她却头一回觉得自己在这边疆,孤独得叫人心慌。
快到中午,突然有个军嫂来通知许疏桐:“今天部队修水渠,忙得很咧,怕是没时间回来吃午饭了,你做些吃食,送去给你家男人。”
许疏桐点头道了谢,又看来人风风火火地去通知下一户人家了。
她到厨房,发现只有几根玉米。
许疏桐只好把玉米都煮了,拎着饭盒往部队开垦的地方去了。
十一点的太阳,已经将这片黄色的土地晒得和蒸炉一样。
许疏桐刚出家属院,看见一个老人家,正拖着个大袋子在捡垃圾。
他身上衣服很旧,却不显得寒酸颓废。
许疏桐觉得奇怪,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没想到那老人家直接倒在了地上。
她大惊失色,连忙一瘸一拐地跑过去。
许疏桐把老人扛到路边一个棚子下,又找这家的主人讨了碗水。
一碗水下肚,老人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些神智。
许疏桐忍不住问道:“老人家,这么大热的天,你怎么还出来捡瓶子,现在政府不是有贫困补助吗?”
老人坐起身来,声音还有些虚弱:“好姑娘,我是为了给村里学校的孩子们买点书,才出来捡捡东西。”
许疏桐愣了一下。
“政府有发补助,可是边疆建设的每分钱都至关重要。”
老人摆摆手,站起来:“嗐,从前要建学校,就有人笑我不自量力,可我还是在努尔市把学校垒起来了,就算现在年纪大了,也照样可以供人读书。”
许疏桐感觉自己面前这个瘦小的老人,突然变得伟岸起来。
她以前光知道躲在屋子里,都不知道自己待了三十多年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模样。
如今走到外面,才发现自己有多浅薄。
许疏桐也跟着老人站起来,忍不住问道:“您……怎么称呼?”
老人家笑眯眯:“我姓李,是努尔村小的校长。”
作别了老人,许疏桐往建设部队的驻地走。
刚到门口,她就看见了迟庭森。
他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健壮的身形,正用一条毛巾擦着汗。
而他面前站着的人,正是谢雪枝。
虽然上一世,许疏桐与她只有几面之缘,但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江南女子的温婉长相,看一眼都叫人如沐春风。
谢雪枝将饭盒摆到桌上,又去接迟庭森擦汗的毛巾。
她送来的饭盒中,是淡黄色的大米粥和几个白面馍馍,热气腾腾的。
第5章
许疏桐手中只装着老玉米的饭盒一时沉甸甸的。
旁边路过士兵的话直直刺入她耳中。
“雪枝姐常来给副营长送饭,现在到纺织厂工作了,竟也没落下。”
许疏桐感觉自己脑袋里的一根弦在颤,阵阵地发懵。
上辈子她没在意过迟庭森和谢雪枝的往来。
如今知道了迟庭森的心思,又亲眼看见二人相处的模样,她感觉心好像被什么刺穿了。
旁边两个小兵还在继续说。
“可惜了,雪枝姐条件都还可以,就是离过婚,还一个人带着小孩,”
“雪枝姐读过书,有学问,和副营长一样,在这边疆,有人陪着都不错了,谁还在意这个?”
许疏桐听得心堵,她知道自己出门少,见的人也少,迟庭森已婚的事情没多少人知道。
可他竟然也没和部队里的人提起过!
那刺穿许疏桐心的东西,又在里头绞了绞。
营地里的人在此时注意到了一直站着不动的她。
“诶,同志,你找哪位?”
不远处的迟庭森和谢雪枝立即循声看过来。
看见许疏桐,迟庭森脸上柔和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寡淡。
他走过来问她:“你怎么来了。”
许疏桐感觉自己一身汗都冷却下来,贴在身上,大热天发起冷来。
她回道:“院里的大嫂说你们修水渠,没空回家,我来送午饭。”
“谢谢。”他伸出手,客气非常。
许疏桐将饭盒递到迟庭森手上,又听见他说:“你以后别来了。”
“好……”
“我的确不该来的。”她的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清。
说完,许疏桐转身匆匆走了。
第二天许疏桐一早起来,头昏沉得厉害,大概是病了。
许疏桐一瘸一拐来到军卫所,刚在医生面前坐下,一个本地的农妇就直接推门而入。
妇人语速很快,几句维语中夹杂着几个含糊的汉字。
医生疑惑地皱起眉头。
幸好许疏桐上辈子在这里待了三十年,听得懂。
她帮忙解释道:“她说自己的病为什么还没好。”
医生帮妇人检查了下身体,又拿过她手上拎着的药。
片刻,他拧着眉质问道:“明明都把一天吃什么药、吃几副写得清清楚楚,怎么还是乱吃?”
许疏桐瞟了一眼,发现那纸上用汉字将注意事项写得详细。
即便三十年后,教育普及仍然是国家头等大事,更何况是56年的边疆,不识字才是常态。
许疏桐莫名想起了昨天碰到的李校长。
现在还没有实行义务教育的政策,只有他一个人的坚持,知识要如何传播?
她无端地忧愁起来。
开了药,许疏桐一瘸一拐地往家走。
刚到家属院里,她就被一道清脆的声音叫住。
“许同志!”
许疏桐回过头,诧异地发现叫她的竟是谢雪枝。
第6章
谢雪枝冲她笑笑:“许同志,昨天的事情你别误会,我们母子俩的生活多亏了少珩同志,我就想做点什么事情报答他……”
“毕竟我以前和少珩一个学校的,情意与常人不同,你可别介意。”
她的话让许疏桐莫名觉得不舒服。
她径直打断谢雪枝的话,闷声回道:“我不介意。”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
身后的谢雪枝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不甘地咬起唇。
中午,迟庭森竟然回来了。
对着许疏桐就是劈头盖脸地一句:“你和雪枝说什么了?”
许疏桐觉得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迟庭森眉头皱得更紧:“她哭着和我说以后不用再帮她,怕你介意,你到底和她说了什么!”
许疏桐突然想起上一世时,迟庭森和自己提离婚时说的话。
那时,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语气很冷:“我不需要一个处处为难其他人的妻子。”
许疏桐呼出一口气,肺腑都发寒。
上一世她没听懂的话,这一世她好像终于明白了一点。
但也因如此,她忽然觉得好笑。
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她不知被安上了多少‘罪名’,而她的丈夫,这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男人,没有给她一点信任。
许疏桐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忽地红了眼。
她缓缓开口,语气平静至极:“你要是心里喜欢谢雪枝,我去打申请,和你离婚就是了。”
听了这话,迟庭森愣了一下,旋即脸色更沉。
“你自己无理取闹,还要说些毁人清誉的话,许疏桐,我以前都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许疏桐的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
她直直望着迟庭森:“我是怎样的人?”
迟庭森在许疏桐的目光下愣住。
许疏桐继续说:“我们一起长大,从小到大,我没干过一件坏事,违背任何道德。”
“你现在指责我道德有问题,那就说清楚,我怎么无理取闹,又说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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