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边泛起晨光,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她动了动僵硬的身躯看过去。 竟是顾云祁。 顾云祁看了她半晌,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随后毫无波澜地开口:“苏念念,两日前,你爹在流放途中遇上刺客,死了。 苏念念呼吸一窒。 “不……不可能!顾云祁,你骗我的对不对?”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顾云祁没有再多说,只是从袖中摸出一个黄色香囊,扔在了她面前。 “这个你总该认识?” 苏念念定睛一看,身子骤然瘫软下去。
“听说是有人联合百官上书,认为陛下太过仁慈,罪罚太轻,应当对老爷处以极刑。”
第6章
苏念念脑海中闪过顾云祁的脸。
她猛地攥紧手转身,拔腿就往顾云祁的府邸奔去。
顾府的牌匾已经换了。
丞相被罢免的第二天,他便擢升成了大将军。
而他帝师的身份依旧没有公布,不知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又或是还要骗哪一家。
苏念念看着那将军牌匾,只觉得荒谬可笑。
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成为曾经爱人的最大功勋。
她闯入府中时,顾云祁正坐在厅中喝茶,似乎对她的到来并不意外。
只是看着她身上的男装,轻笑一声:“今日那人果然是你。”
原来今日他认出来了。
但或许觉得认识自己这样的人是个耻辱,又或者,他不愿让那个阿月看见自己。
定了定神,她红着眼问:“联合百官上书说要对我爹处以极刑的人是你吗?”
“是。”顾云祁答得云淡风轻。
然而这一个字,却如同一柄重锤砸在苏念念心上,痛得她眼前一阵发黑。
“为什么?”她喉咙中有血腥味溢出,“为什么不愿放我爹一条生路?”
“我不否认我爹有错,可如今他已经散尽家财,为官多年,他也曾为百姓做出过贡献。”
“他督造的水渠堤坝,救了多少人的性命,西北雪灾时,是他亲自去放的粮食……”
“够了。”顾云祁重重放下茶杯,“要怪,只怪你爹在朝中树敌众多,那点功劳,早就被他造的孽抹杀了。”
苏念念咽下喉中的血,哑声道:“你要如何才肯放过我爹?”
顾云祁定定看了她半晌,突然说:“我曾说过,无论你爹是不是丞相,我都会娶你。”
“利用你的感情,是我之错,只要你嫁入顾府,我便保你爹一命。”
苏念念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娶我?你要娶的,不是宋盈月吗?”
顾云祁眼眸暗得让人看不分明。
良久,他慢条斯理地道:“阿月为妻,你为妾。”
为妾?
苏念念心脏处涌起一股剧烈的疼痛,随之而来的,是极度的愤怒,两相夹杂,竟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
蓦地,一口血从苏念念口中喷薄而出。
她抹了把唇边的血,死死看向顾云祁:“顾云祁,你何必如此辱我?”
顾云祁冷冷道:“口口声声要救你爹,却连这点屈辱都受不了吗?”
苏念念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爹爹慈爱笑容和鬓边白发。
她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血腥味。
“我嫁!”
顾云祁笑了笑,掩去眼中深沉。
“好,十五日后,你与阿月一同入府。”
苏念念失魂落魄地回了府中。
顾云祁动作很快。
没过几日,苏淮山的判决便下来,改为流放岭南。
京城城门外,苏念念看着头发已经全白了的苏淮山,眼泪再也忍不住。
“爹!”苏念念扑到他怀中。
苏淮山双眼湿润,轻轻拍着苏念念的背:“念念乖,不哭,只要活着,总会再见的。”
苏念念抹了把眼泪,轻声道:“爹,等女儿去接你。”
分开时,苏淮山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说。
“爹一走,你便回老家,爹爹为你置办的资产足够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苏念念没有告诉苏淮山自己即将入顾府为妾。
为了让他放心,点了点头生生扯出一抹笑:“爹爹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苏淮山走后,仆从遣散,偌大的苏府便只剩下了苏念念一人。
她经常坐在空无一人的后院中出神。
这天,一片枯叶轻轻落到了她的脚边。
抬头一看,周围的树早已变秃,只剩几片枯叶零落地挂在枝头。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深秋时的苏府,竟如此萧条清冷。
第7章
半月时间,一晃而逝。
眨眼之间,便到了半月后的婚期。
苏念念与宋盈月虽是在同一天嫁入将军府,但只有作为正妻的宋盈月能走正门。
而苏念念身为妾室,只能身着粉色,一顶小轿从侧门抬入。
来接亲的,只有一个不足十人的队伍,比最普通的人家还要寒酸。
可苏念念没有生气,她早就失去了任性的资格。
在上花轿之前,身着粉色喜服的苏念念回头深深望了一眼那个她从小长大的府邸。
这一世与上一世已经截然不同。
没关系,至少这一次,父亲还活着。
将军府。
即使苏念念在离正门数百米远的侧门外,她依旧能听到正门那边喧闹喜庆人声与爆竹声。
而她身旁只有扶着她的一个喜娘与寥寥几名丫鬟,从头到尾,顾云祁都没出现过。
明明只是深秋时节,明明还穿着好几层里衬,苏念念却感觉冷得有些发颤。
当跨过红色门槛的那一刻,苏念念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曾经与顾云祁浓情蜜意的时光。
耳边响起他曾经许诺过的誓言。
“我当然会娶你,而且会以最盛大之礼将你娶进门。”
可如今他以盛大之礼娶进门的,是别人。
粉色盖头下,苏念念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却又有一滴泪悄无声息从颊边滑落。
心早就不会痛了。
这滴泪,悼念的是曾经那个天真无知的自己。
妻妾同一日进门,新郎只与正妻进行拜堂仪式。
而苏念念则是直接进了一座偏僻幽静的小院,也就是她的新房。
进了新房,她便扯下来盖头。
喜娘一惊:“哎呀,这盖头得等新郎官来揭……”
苏念念面无表情道:“他不会来了。”
如预料一般,顾云祁一夜都未出现。
苏念念坐在床上,静静看着红烛燃尽。
直到天边泛起晨光,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她动了动僵硬的身躯看过去。
竟是顾云祁。
顾云祁看了她半晌,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随后毫无波澜地开口:“苏念念,两日前,你爹在流放途中遇上刺客,死了。”
苏念念呼吸一窒。
“不……不可能!顾云祁,你骗我的对不对?”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顾云祁没有再多说,只是从袖中摸出一个黄色香囊,扔在了她面前。
“这个你总该认识?”
苏念念定睛一看,身子骤然瘫软下去。
这是娘亲生前给爹爹亲手绣的香囊,这么多年来苏淮山一直随身携带,从不离身。
她扑过去捡起香囊,身子开始不住地颤抖着。
心脏仿佛要被人撕裂开来,疼得无法呼吸。
顾云祁眼睫微垂:“这是昨日拜堂之前,我派出去的暗卫送过来的。”
苏念念转头看他:“那你为何今日才告诉我?”
顾云祁瞥一眼早已燃尽的红烛,那桌上残留的仿佛一滴滴红色泪珠。
半晌,他薄唇轻启:“大喜之日,不想如此晦气。”
苏念念眼睛赤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又几乎要凄凉愤怒地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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