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郡守有意拉拢这位公子,连忙道:“公子不知,边疆苦寒,又外加今年的寒冬提前来临,许多兽禽都被冻死了。 说到这,他的神色有些哀伤,继续道:“偶尔胡人也南下,掠夺百姓的衣食。 旁边的一位中年摸样的官员叹了一口气。 “上天不怜,近日城中还出现了一种怪病,人传人,死伤者近乎九成。 众人齐齐寂静了一瞬。 “我们先将他们安置到无人住的府邸,而后才派人去为他们诊治。
但皇帝狭长眼眸扫了他一眼,骨骼分明的大手敲击着龙椅的扶手。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朕亲自给你选的人,你留不住。”
“你失去的是妻,是太子妃,但朕失去的是谋士!是敢谏之臣!”
皇帝重重一拍,整个大殿发出沉闷声响。
“你若不是朕的儿子,朕早将你碎尸万段了!”
说完,他拂袖起身,大步往殿外走去。
过了许久,风曜才恍惚起身,回到东宫。
雪莲这回依旧站殿门处等他。
她神色有些沉默,看着风曜,本以为他还会如前日那般不理会她。
可风曜却淡淡问她:“如果是你,你会选太子妃之位,还是陪在我的身边?”
雪莲抿紧了唇,虽说觉得这问题有些奇怪,可她还是顺从的回话了。
“我已陪在了太子身边啊。”
风曜嗓音清冷倦怠:“陛下,要我立太子妃——”
第16章
雪莲眼睛一亮,心中欣喜。
下一瞬,风曜却嗤笑:“我拒绝了。”
他宁可不要太子之位,也不想立新的太子妃。
雪莲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另一边。
咸阳宫中。
上官夫人抚摸着怀里的狸猫,出神的想着一些事。
她获得宠爱,并不是靠以色侍君,而是因为她是陪在皇帝身边最久的一位老人。
可她却没有自己的子嗣,好不容易过继了一位皇子。
却没想到是个要江山不要美人的痴情种。
虽是个太子,但估摸着经过苏梨一事,怕是再也得不到他父皇的心了。
皇帝虽然从未去过东宫一次,从早到晚都忙于朝政。
看似,他没有闲暇去看那些风花雪月。
实则,他心中一直有数。
风曜的太子之位,怕是坐不稳了。
日下梢头,黄昏时刻。
一堆穿着黑色重甲的侍卫踏入了东宫。
“陛下有旨,发落废太子至边疆。”
风曜脸色淡淡,没什么表情。
这一点,他早已预料。
反倒是雪莲,如遭雷击的站在原地。
初雪降在了大地上,一行人驾着马车走在去上郡的路。
层峦叠嶂。
风曜没有让雪莲跟着,他已见她生烦,从得知她的种种手段开始,他不杀她已是念及从前的情分。
等过了十日,他们一行人终于在深夜到了边疆。
郡守府邸门前已点亮了所有的灯笼,亮如白昼。
风曜赶到时,门阶前已经站满了人,郡守亲领着郡监、郡尉候在门口接驾。
他一眼看过去,没有一位穿绿袍的官员,皆是四品以下的官阶。
他们的脸不似风曜在朝中所见之人那样白净,有些许风沙磨砺后的坚毅轮廓,一群人黑泱泱站一块,周遭都是威慑感。
他晃了晃神,不由心想,皇帝将他贬至这,是否存了刻意磨砺他的心思?
风曜翻身下马,走过去,其他人都依礼向他跪拜。
他拦下他们,按着路上属下向他的通报,对郡守道:“夏侯郡守,你们不必拘礼。”
闻言,夏侯郡守道:“公子刚远道而至,必定有些疲惫了。”
末了,他又加上一句:“臣已让人备好厢房和宴席,太子稍作休息后便可赴宴了。”
三炷香后。
风曜看着面前的饭菜,皱了皱眉,掀眼看向夏侯郡守。
他身旁的侍卫冷声道:“你们是故意怠慢公子?”
风曜也等着一个答案。
虽他常年都在咸阳,可他也是看过边疆的所收赋税,风曜以为,再怎样也不至于全是清粥小菜。
夏侯郡守有意拉拢这位公子,连忙道:“公子不知,边疆苦寒,又外加今年的寒冬提前来临,许多兽禽都被冻死了。”
说到这,他的神色有些哀伤,继续道:“偶尔胡人也南下,掠夺百姓的衣食。”
旁边的一位中年摸样的官员叹了一口气。
“上天不怜,近日城中还出现了一种怪病,人传人,死伤者近乎九成。”
众人齐齐寂静了一瞬。
“我们先将他们安置到无人住的府邸,而后才派人去为他们诊治。”
风曜有些胸口沉闷,他想了想,在脑海中寻到了一个人。
第17章
一直刺在他心底的那根刺,暨白。
他和苏梨究竟是什么关系?!
狼族那么多狼医,为什么梨儿多次只提让他诊治!
与此同时,夏侯郡守蓦然出声:“说起来,药王谷谷主暨白,已在半月前来到城里,为百姓医诊。”
风曜一阵恍惚。
一个雪莲同名,已经算是天大的巧合了,为何还有……
这一切,究竟是他穿越到了异世界,还是他庄周梦蝶?
风曜想不通。
虽然他对暨白有股莫名的敌意,但他在记忆里搜寻一番这个世界的人对暨白的看法,最终也不得不勉强认可暨白妙手回春的医术。
“他已在上郡?”风曜有些意外。
边疆远僻,会医术的人寥寥无几,百姓有了病,甚至更多的会去寻巫医为他们治病,而非去寻医者。
暨白这样的人居然会特意跑到边疆?
边疆到底有谁?
风曜的眸色深了深。
“是,随行的还有四名药王谷的弟子。”夏侯郡守想了想,奇怪道:“只是有一件事很罕见,药王谷素来只招男弟子,可那群人里却有一个姑娘。”
风曜垂下眼,手摩挲着酒杯。
片刻后,他自嘲的笑了笑,他在想什么?他居然还在妄想,苏梨还活着。
眼见夜已深,风曜没有再多做询问:“退下吧。”
夏侯郡守回了个“哎”,转身就走离开了。
风曜也早早回房睡下。
翌日清早。
纷纷的雪花从蓝天中簌簌的飘落下,风也大,吹得街上尘土飞扬。
三三两两的人穿着布衣,匆匆的走在道上,很快又跑回了家。
风曜收回视线,往专门隔离病人的疠所走去。
他没有来过这,也没有见过得了大疾的患者。
在狼族时,他是强大的狼族狼王,除了陪苏梨就是在打猎。
在咸阳时,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非诏不可跨出都城半步。
可风曜也并非不愿体验民生疾苦之人。
“太子,多日未见,怎也到了这荒芜之地?”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温润而低柔的声音。
风曜回头,看清来人,他眯了眯眼,淡声道:“原来是暨神医。”
果然,这个暨神医和暨白也长得一模一样!
他已不是太子,不过是个被贬的皇子。
暨神医故意如此说的。
风曜却面不改色。
暨神医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而后不再理会这位被贬的皇子,转身朝疠所而去。
边疆,最偏僻的地方。
一个群白衣医者带着面纱,忙前忙后的救治生病的人。
他们每日要做的,不仅是给病人送药。
还要拿熏草做成佩挂赠给他们、为他们的居所撒上灰。
其中一个白衣的女子在人群最是显目,她将乌黑的发全数梳起,竟作男子发式,正在为疠所里的一个妇人喂药。
那妇人看起来虚弱无比,却在剧烈的咳嗽,看起来像是要将心肝都咳出来才肯罢休。
风曜脚下仿佛生了根,目光一下全被戴着面纱的女人吸引。
那双眼睛真的是格外的熟悉……
她为何……和苏梨那么像?
暨神医走到白衣女子的身旁,温声道:“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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