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阿婉好想你。”历经塞外的数年风霜,爹爹已然衰老了许多,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沟壑,他却依旧是我心目中英明神武的大将军。爹爹慈爱地抚摸着我的头,笑声说。“我的阿婉都成贵妃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般爱在爹爹怀里撒娇?”我心下酸涩难忍,不禁红了眼眶。我已时日无多,这样温情的场景恐怕以后是再也不能重现了。我爹手握重兵,只能在京城停留三日,便要离开。5
我想起了十年前那场秀女大选。
当时选中了十六位长相清丽的秀女,可最后都莫名其妙死了,被从后宫偏门抬了出去。
当时传言是皇后杜清宛忌惮秀女与她争夺皇宠,便对那些秀女下了杀心。
如今又临秀女大选,我心中大惊,并不想淌这趟浑水。
我不敢耽误,即刻去寻了苍弦。
乾清宫内。
苍弦见我并不惊讶,笑着问我:“阿婉可是为了选秀之事而来?”
我点了点头,柔声请求:“皇上,选秀女之事臣妾怕是有心无力,臣妾与爹爹已经许久未见,故臣妾想向皇上讨个恩典。”
苍弦挑了挑眉问:“哦?此言何解?”
我忙不迭道:“臣妾想求皇上让臣妾回将军府与爹爹团聚两日,好让臣妾尽一尽孝道。”
苍弦目光沉沉地凝视了我许久,忽地轻笑一声。
“也是,绥远大将军在外替朕镇守边关数年,如今回京来,阿婉也未曾和他见过面。”
“那朕便允了你这个恩典。”
我听后,正要道谢。
紧接着,又听见他说:“只是阿婉这一走,选秀之事便全落到了皇后头上。阿婉可放心?”
我不禁想起十年前的那场秀女大选,瞳孔震了震。
我不想和皇后争,只想逃离这场风云,启齿出声。
“臣妾放心。皇后娘娘向来行事沉稳,想来这场秀女之选也必能办得稳妥,替皇上分忧。”
苍弦幽深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却没再言语。
他挥了挥手,示意我出去。
离开乾清宫后,我轻叹了口气。
我很快就回到了将军府。
我与爹爹五年未见,一见到他,我便热泪盈眶,忍不住上前扑到他怀中。
“爹爹,阿婉好想你。”
历经塞外的数年风霜,爹爹已然衰老了许多,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沟壑,他却依旧是我心目中英明神武的大将军。
爹爹慈爱地抚摸着我的头,笑声说。
“我的阿婉都成贵妃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般爱在爹爹怀里撒娇?”
我心下酸涩难忍,不禁红了眼眶。
我已时日无多,这样温情的场景恐怕以后是再也不能重现了。
我爹手握重兵,只能在京城停留三日,便要离开。5
所以,我想最后陪陪他。
这三日里,爹爹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他告诉我边关风光,也在无意中提起。
“爹爹老了,以后怕是护不住我儿,幸的我儿没有兄弟,皇上看在我年老镇守边关的份上,定不会伤害你。”
原来我爹爹也懂,兔死狗烹,鸟请弓藏的道理。
我没有兄长弟弟,爹爹年老只有我一女,只要我没有子嗣,皇上就不怕我们佟佳氏谋朝篡位。
我含泪点头,对爹爹说。
“爹爹,你此次离京,一定要好好保重。”
……
两日之后,我才回到翊坤宫。
小景开心的告知我:“主儿,皇后娘娘在秀女大选上,没有选出一名秀女,前来参选的世家贵女都被皇后娘娘遣送回去了!”
我惊诧不已。
不懂皇后为何要这么做。
小景又说:“现在皇后娘娘因选秀之事被皇上关到天牢了。”
我却欣喜不起来,脑海中全是慕姿和岚娇死去时的模样。
自杜清宛入宫以来,苍弦便对她万般宠爱偏袒,如今却因为选秀,将她贬下天牢。
这是为什么?
我心底隐隐不安,决定去天牢见皇后一面。
天牢内暗无天日。
小景替我用银两打发了狱吏,而我独自来到了杜清宛面前。
她依旧是一副淡漠的模样,清秀的脸蛋上沾染了些许灰尘,看上去有几分憔悴。
听到来人的声响,杜清宛神情恹恹地抬眸看向我。
“真没想到唯一来看本宫的人竟是你。”
杜清宛同我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一个她与苍弦的故事。
她和苍弦一同长大,互生情愫。
彼时苍弦对她承诺一世一双人。
而后,苍弦纳了三门侧福晋,又对她说:“宛宛,时势所逼,我娶她们不过是利用她们。”
杜清宛信了。
在苍弦登基称帝后,她果然成为了一国之母。
可是,苍弦身边依旧妃子佳丽不断。
再后来苍弦登基成帝便将她的母亲荣秀接进了宫里,封为掌事嬷嬷。
杜清宛说到此,已是眼眶通红:“母亲进宫后,本宫便再也没有见过母亲,无论本宫如何写信或托人传讯都未有回音。”
“我私下调查,才知道是苍弦早已秘密将我的母亲杀害。”
“你知道,你的两个姐妹为何会死吗?”
我看着她,回答不出。
因为我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杜清宛继续说:“她们的父兄手握重兵,皇上怎肯大权旁落,不过是寻个由头铲除她们一族罢了。”
是啊。
惠嫔和兰妃死后不久,她们的家族也遭受连累,衰败了下去……
根本没有什么帝王为了独宠一人,而杀其他妃子。
杜清宛无权无势,不过也是苍弦的一枚棋子罢了。
如今这颗棋子没用了,也该换人了……
我的心窒息般泛出难言的痛苦。
不经想问,这世界是否真的有真情所在?
我的两个姐妹,岚娇,慕姿以及皇后无一不是真心待苍弦,可却唤不起他心底一丝温情。
我脑中一片混乱,无数过往在脑海中闪现,一幕幕好似走马灯般轮转。
这时腹下的隐痛像是被唤醒般剧烈起伏起来,我再也忍不住呕出一大滩血涎。
猩红的血液汩汩而下,瞬间染红我大片衣襟。
杜清宛愕然地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连忙捂着口鼻,却怎么也捂不住。
“我,我没事。”
我艰难地向她告别,临走时殷切地同她说道:“皇后娘娘保重。”
杜清宛没有回答我,只凄然一笑。
淡漠的眸子里潮涌着丝丝缕缕的悲怆。
走出天牢,我早已呼吸不畅,腹中的疼痛堪比旧时被红花滑胎时的痛楚,甚至更甚几分。
小景担忧不已道:“主儿,你流了好多血。奴婢,奴婢还是送你去太医院看看吧!”
“不用,本宫要回翊坤宫!”说完这句,我额间已是疼得冷汗直冒。
就在这时,身后的天牢传来一阵嘈杂。
“皇后娘娘在天牢自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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