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八章 一年后的冬天。 收到久违的商母的信息,这些年断断续续发来了很多消息。 安安会叫妈妈,安安第一次学会爬,安安学会走路。 商母还是心软,还是指着他的照片,让安安学会了叫爸爸,期间也打过很多次视频给他,但他一个都没有接。 他害怕看到那双和商岁岁肖像的眼睛,更害怕安安用那双澄澈的眼睛盯着他,软软糯糯毫无怨恨地叫他爸爸。 席琰舟点开视频,是安安抓着笔,趴在地上,七扭八歪地在画画,画板上已经有了两个高一点的人牵着一个小人。 安安
小锦似乎有话要说,却又硬生生止住:“是。”
席琰舟则出了门直奔墓地。
商岁岁的遗体最后是商母紧赶慢赶地过来抬走了,他试图挽留,他跪在地上,放弃了所有尊严只是想将她留下。
可是商母却将连日里他和林清绾的亲密照扔在他面前,甚至是算不上指责,只是平静地叙述:“这些照片,已经足够控诉你婚内出轨,如果岁岁还活着,我一定会让她和你离婚。”
“你和岁岁从小长大,她有多喜欢你,多爱你,你不是不知道,你却偏偏要这样对她!”
“她怀孩子这件事都瞒着我,她的身体不算好,医生说她和孩子可能只会活一个,她明明知道,却还是将孩子生了下来。”
“究竟是为什么,你心里也清楚。”
“席琰舟,你如果还有一点良心,就不该拦着我!我不想让我的女儿留在你这个负心汉这里!”
商母的音量逐渐抬高,最后甚至是毫无形象地怒吼出声!
“负心汉”三个字像是一记耳光,扇在席琰舟脸上,让他无地自容!
愣了许久,才从商母面前挪开,几乎是哀求:“岁岁的葬礼,至少让我主持。”
商母没有再说话,径直离开。
最后他只得到一个小小的骨灰盒,他的岁岁,他两天前还能碰到能摸到的妻子,就被安置在这样一个小小的骨灰盒里。
席琰舟捧着骨灰盒一整晚没睡。
商母还是松口让他安排了葬礼,却还是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在葬礼上对他破口大骂。
席琰舟都一一承受着,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墓地里到了晚上,很安静。
只有几盏惨白的小灯勉强照亮着路。
席琰舟看着墓碑上商岁岁的笑,他伸出手细细地描过,哽咽着呢喃道:“我好想你啊,岁岁。”
◇ 第十七章
他甚至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因为商岁岁说下辈子也不想看见他。
席琰舟笑得有些苦涩:“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为了别人就指责你,我不该误会你,其实,我是爱你的。”
“知道你怀孕的时候,我有多高兴,那是我们的孩子,在你的肚子里装了一个小小的人,不知道是男是女,但都是我们的宝贝。”
“你说她很像你,所以我会讨厌她,怎么会呢?我爱她都来不及,怎么舍得讨厌呢?”
“岁岁,你好像一直都不明白我的心。”
“我也没有理解你的心,我们是两个笨蛋。”
席琰舟直接坐下,将自己的背靠在冰凉的墓碑上,头和墓碑上的照片相靠,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她还在身边,两个人紧紧相依,头抵着头的亲密。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比认识的时间少了太多,我们相爱的时间太短了。”
“在我还不懂什么是爱的时候,你已经出现了,我们按部就班地相恋,结婚,可能是因为太过顺利,我竟然怀疑过你的真心。”
“林清绾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席琰舟顿了顿,有一种将所有不堪入目的卑劣摊放在所有人面前的羞愧感。
“我一开始真的拿她当朋友,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切都变质了。”
“那天,她打电话给我,说自己活不下去了,我赶去了她家,她说自己父母死了,她活不下去了。”
“我安慰她,将她送到医院照顾她,她和你不一样,她给我的爱也完全不一样。”
“我以为她才是真爱,而你只不过是出于多年的感情积累才勉强和我在一起。”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她的那些话都是谎言,而你……”
“岁岁,我真傻,真的。”
眼泪从他眼角流下,落在地上,洇出一片痕迹。
就这样一直到天亮,席琰舟才离开。
东郊壹号。
席琰舟依照商岁岁的习惯,腿上盖了毯子在落地窗前痴坐着。
明明是夏天,他却好像活在冬天一样。
门四处敞开着,他懒着不愿意关,只有风混着暑气吹在他脸上,他才勉强能够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商母接到电话,一早就来了,火急火燎地进门:“安安呢?”
席琰舟背对着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小锦就带着睡眼朦胧的安安下了楼。
商母急忙上前,哄着安安到她怀里,小孩乖乖地任由别人抱着。
商母的泪水险些又忍不住。
席琰舟起身,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和他们相望,原本趴在商母肩头上的安安注意到他。
手舞足蹈地想要和他说话一样,席琰舟却不敢靠近分毫。
商母察觉到安安的动作,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脸悲痛的席琰舟。
她脸色骤变,抱着安安就要走,被席琰舟的一声“妈!”喊得顿住。
“你要好好照顾安安,我不是个称职的丈夫,也注定成为不了称职的父亲。”
“如果安安学会念“妈妈”了,可以给我发个视频吗?”
商母有些被他语气里的痛苦吓到,尖锐的态度也软化了几分:“会的,你也照顾好自己,岁岁也不希望你出事。”
席琰舟呆愣地点了点头,又重新在那个躺椅上坐下:“你们走吧。”
门锁落定,门外依稀传来几声安安的哭喊声。
席琰舟强迫自己闭上眼,不去听不去看。
◇ 第十八章
一年后的冬天。
收到久违的商母的信息,这些年断断续续发来了很多消息。
安安会叫妈妈,安安第一次学会爬,安安学会走路。
商母还是心软,还是指着他的照片,让安安学会了叫爸爸,期间也打过很多次视频给他,但他一个都没有接。
他害怕看到那双和商岁岁肖像的眼睛,更害怕安安用那双澄澈的眼睛盯着他,软软糯糯毫无怨恨地叫他爸爸。
席琰舟点开视频,是安安抓着笔,趴在地上,七扭八歪地在画画,画板上已经有了两个高一点的人牵着一个小人。
安安正在给画涂上颜色,抬眼正好看到镜头,举着笔跑近,镜头一切,似乎变成了安安的视角。
她的手没有多大的力气,手机抓的不太稳,镜头一直在晃动,最后竟然用脚夹住,镜头里一大部分是她的脚,画板从上半部分漏出来。
她手上的画笔一直在挥,指着两个稍高些的人,口齿不清地念着:“爸爸、妈妈。”
最后听见“哐当”一声,画面陷入一片黑暗,视频也戛然而止。
席琰舟看着手机黑屏上自己苦涩却又带着笑意的脸,缓缓将手机翻转,叩倒在沙发上。
自己则起身,看着挂在落地窗前一串木牌出神。
木牌上大半都是商岁岁的名字,另外的小部分是安安。
写有他名字的那两块,他没敢挂上去,他怕见到他们的名字在一起,商岁岁会生气。
这一年时间里他去了寺庙很多次,求安安无病无灾地长大,求商岁岁能够进他梦里看他几眼,求商岁岁下辈子得偿所愿。
他不知道究竟佛祖能不能听到他的话,他也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经常在寺庙一呆就是一整天。
庙里的方丈撞见他好几次,见他总是求那么几件事,会告诫他几句:“太过执着不是件好事,既然前缘已断,也不必强求。”
席琰舟嘴上应下,下次去依旧是求同样的事。
方丈也不再劝,只是顺着他的意让他抽一张签。
签文是完全不相干的两句话【命里无时莫强求,那人在灯火阑珊处】
席琰舟看着方丈,急切地想要一个解释。
却只得到一句“天机不可泄露,缘来缘往,皆是命中注定。”
微风拂过,木牌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也将席琰舟的思绪拉回。
安安在慢慢长大,好像所有人都在慢慢地往前走。
只有他一个人,被困在商岁岁死的那天晚上,被禁锢在那片血泊之中。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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