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平复呼吸，言语还有细微气喘：“到这就可以了。 我掀开兜帽，从苏瑛寒的怀里探出头来，他半蹲着把我放到地上。 我大口喘着气，还有些惊魂未定：“今日之事真是惊险，若没有你，小苏将军，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苏瑛寒眼眸很亮，嘴角弯弯。 我又叹了口气：“只是这一次被发现，他们日后就有了准备，下一次想要再找证据可就难了……”
在得到了我的消息后，几人迅速制订了计划。
“只是绾宁，劳你还记得这些了。”施夫人怜惜地拍了拍我，眼圈都是红的。
我摇摇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施家待我恩重如山，我又怎能坐视不理？”
一番努力下来，我们终于查出了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
中书令康城璧！
亦是是右仆射在朝上的积怨宿敌！
“为了尽快找到中书令害人的证据，还得委屈云小姐与瑛寒一起做一回梁上君子了。”
这夜，已经伤愈的苏瑛寒抱着我，轻轻几步跃至中书令家的房顶。
“瑛寒虽不知道云小姐怎么清楚别人家的秘辛，但云小姐定不会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苏瑛寒贴着我，用气声与我说着悄悄话。
我没有开口，用眼神谴责他。
苏瑛寒咧嘴一笑。
取了个好位置，悄悄揭开屋瓦后，我们顺着底下的烛光看过去。
若是在从前，我哪里会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趴别人房顶的一天？
“干爹，到时候您可一定要记得儿子啊。”礼部尚书次子的声音格外谄媚。
他畅快道：“等右仆射被夺了职，儿子顶替禇衍明当上礼部尚书，您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日后等兵马养起来，这天下可就是您的天下了！”
肥胖的康城璧被恭维地开心，声音里也是沾沾自喜：“唉——慎言、慎言，这可说不得啊，哈哈！”
虽说着慎言，但康城璧满是横肉的脸上却充满了沾沾自喜。
确定了是这二人主使，剩下的就是寻找能定罪于他们的证据了！
正当我如此想着的时候，那康城璧蓦地抬起头！
“谁在上面！”
第38章
被发现了！
我一惊，“怎……”
一只大掌蓦地捂住了我的嘴。
“得罪。”
苏瑛寒在我耳畔轻声说了一句，随后把我的头按在怀里。
下一瞬，他便从房顶跳下！
“呼——”为了隐匿而罩在身上的黑袍在夜色中划出一道蝶翼般的痕迹。
急速下坠的失重感让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脑袋紧紧靠着旁边的胸膛，手指抓紧苏瑛寒的衣襟。
苏瑛寒踩着瓦砾与树身，辗转腾挪几次落地，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
缩在他怀里的我只觉好似在水里滚了几圈，晕乎乎地直犯恶心。
“是贼人！”
康城壁砰地打开房门，扯着嗓子喊道：“来人啊！”
我浑身一颤，心跳陡然加速。
若是被抓住的话，不仅会前功尽弃，我和苏瑛寒的身份也会被揭露出来！
康城壁为了此举不知道布局了多久、朝堂上又不知道有多少是他的人，到时候可就真的是神佛难救了！
“不会被抓住的。”
苏瑛寒低沉的声音响起。
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不安，苏瑛寒拍了拍我的后背。
嘈杂与火光逐渐逼近这个院落。
“有贼！”
“抓住他！”
“哗”地一下，我头上一沉，苏瑛寒把黑色兜帽盖在了我的脑袋上。
他自己也拉下兜帽不叫别人看见真容。
苏瑛寒看准了一个位置，直接冲散了一小队人，接着急速转道，身影没入黑丛中！
喧哗声远了又近，随后又远去。
偶尔会有几次大的震动，加上肉体砸在地上的沉闷声响，不难猜测是苏瑛寒揍了谁。
我揪着苏瑛寒的衣襟，眼睛闭得紧紧的。
在这片刻意制造出的狭小空间中，我的耳朵里只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迅速离开中书令的府中，苏瑛寒带着我躲到一个没有月光的漆黑拐角。
他迅速平复呼吸，言语还有细微气喘：“到这就可以了。”
我掀开兜帽，从苏瑛寒的怀里探出头来，他半蹲着把我放到地上。
我大口喘着气，还有些惊魂未定：“今日之事真是惊险，若没有你，小苏将军，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苏瑛寒眼眸很亮，嘴角弯弯。
我又叹了口气：“只是这一次被发现，他们日后就有了准备，下一次想要再找证据可就难了……”
我有些低落。
本来的大好形势，却不知那康城壁竟然如此机敏！
苏瑛寒道：“云小姐，我先送你去施府。”
我点了点头，却是忍不住咬住下唇，格外自责。
因为我太过急切，以至于打草惊蛇……施家根本等不起，我往后又该怎么办……
手指搅紧，我脑子里回想着上一世的惨状，鼻头不由得一酸。
我闷闷道：“小苏将军，我们回去吧。”
只听一声轻叹。
苏瑛寒伸出手，因常年习武而有些粗糙的指腹拭过我眼角的湿意。
他轻松地对我笑了笑：“云小姐放心，还有瑛寒在。只要把中书令意图谋反的证据交给皇上，他必会知道施家时无辜的。”
哪怕他放轻了动作，我的眼角仍是有些细痛。
在知道我要找机会来中书令府上时，苏瑛寒便毛遂自荐要带我。
我本不该把他也牵扯进来的……
但是现在，看着苏瑛寒温柔的眸光，我却连拒绝的话语都无法说出来。
“我不会让你担心的事情发生的。”他道。
第39章
回到自己屋里，根本无从静下来。
这一世回来之后，我还从未觉得时间这样难熬过。
这关乎施家上下几百人性命的事情，我这样交给苏瑛寒，真的好吗？
我会不会连累他……
我反反复复去看支起的窗子，可始终没有动静。
蜡烛灭了又明。
终于，在又一支红烛化成蜡水后，我听到了从远而近的脚步声。
苏瑛寒的脑袋从窗下冒出来，他嘴角勾着，朝我扬了扬手里的密信。
“小苏将军！”我压低了声音唤他，提着裙子小跑过去。
他笑道：“云小姐，幸不辱命。”
“中书令派人嫁祸施小公子、算计礼部尚书长子的证据都在这里！”
我捂住嘴，如释重负。
“太好了……”我轻声道。
就在这时，我嗅到了一丝血腥气。
我神色一变：“小苏将军，你受伤了？”
苏瑛寒脸上的笑容一收。
他支支吾吾想要遮掩：“没……”
苏瑛寒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转变了态度：“云小姐，我受伤了的话，可以在你这里上药吗？”
我嘴巴微张，有些愕然。
我绷住脸，点头：“……可以。”
苏瑛寒一下子从窗户里跳了进来，好似一条滑溜的鱼。
“那我受伤了！”
他理不直气也壮，一双明眸亮晶晶的，如同小孩子一般。
我顿时失笑。
拉着苏瑛寒到方才歇息的烟云软榻上，我道：“你先在这儿坐着，我去拿。”
苏瑛寒折起衣袖，露出手臂上被划出的伤口。
我捧着他的手给他上药，一时间静默无言。
“云小姐。”他突然开口。
我疑惑地看过去。
苏瑛寒低头凑过来，我甚至能看到他漆黑眸中跃动的光火，犹如星子。
他轻声道：“云小姐……有更喜欢我吗？”
我轻轻一颤。
恍若有一阵热血涌上大脑，烧地我的脸通红。
我咬唇，缓缓点头。
苏瑛寒舒了一口气，瞬间明媚起来：“那太好了。”
翌日，我把苏瑛寒带回来的那些东西都交给了右仆射。
他拍拍我：“辛苦你了，绾宁。”
“还得多谢小苏将军啊。”他感叹道。
“待我施家度过这次劫难，来日定然举族登门道谢！”
然而，还没等事情结束，我便听到了苏瑛寒被紧急传唤去往北境的消息！
整装待发之前，苏瑛寒来找了我。
我疑惑：“北境敌军不是被打退了吗？为什么还要……”
苏瑛寒也摇头：“我没有接到家中军报传来的消息，但圣旨已经发下……许是父亲那儿出了什么差错？”
他猜测着，眉眼间少见地有些沉郁。
我不知该如何安慰，便只道：“那你小心些。”
迟疑了一瞬，我鼓起勇气上前抱了他一下。
我低声道：“……早日归来。”
苏瑛寒身子猛然僵住。
待我后退许久，他才好似如梦初醒。
修长的手指为我撩上耳边的碎发，我抬头，撞进那恍若映月寒潭的眼中。
“云小姐，等回来之后……”
苏瑛寒的话语倏忽止住，可那双眼睛里却像是藏了千言万语。
我面颊飞红，良久，低低的“嗯”了一声。
施家之事不需要我操心，苏瑛寒也走了，一时之间，我竟然觉得有些空旷。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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